第一章
和顾怀瑾一起穿越进这个世界的第一周,她因替他试菜而身中剧毒,但他说根基不稳只能隐忍;
穿越过来的第三个月,她为顾怀瑾挡下政敌的冷箭,箭疮溃烂高烧不退,但他为顾全大局,甚至没来看她一眼;
穿越过来的第一年,她因顾安安的不满而意外流产再难怀孕,身心俱疲之下,却意外在花园听到了“穿越”的真相。
“这场戏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?我下周一就要开学了!”
“谁说不是呢,这影视城偏得要命,回学校得倒三趟车,路上就得折腾大半天,再不结束,我赶不上注册了。”
“唉,坚持吧,听说还有七天就杀青了,顾总给的钱多,就当暑期实践了。”
“开学”、“影视城”、“杀青”、“顾总”……
几个零碎的词语像一把把利刃,狠狠刺进叶枝雪本就千疮百孔的心里,她整个人僵在原地,面色在瞬间褪得惨白。
几乎是凭借着一股本能,她隐到廊柱之后,目光死死盯着一边抱怨一边离去的侍女们。
鬼使神差地,叶枝雪跟了上去,甚至捡到了地上其中一个侍女因粗心而落下的手机。
站在角落,她看到顾怀瑾和顾安安站在一起,将手中的红包递给了那两个侍女。
“辛苦了,最后几天,都机灵点。”
“谢谢安安姐,谢谢顾总!”
见几人兴高采烈的模样,顾安安挥挥手打发走她们,转而看向顾怀瑾,语气带上了几分不耐:“哥,这可怎么办啊?这两个侍女突然消失,叶枝雪肯定会怀疑的。”
顾怀瑾神色未变:“安排一场刺客刺杀的戏份就好了,正好看看,她会不会抛下我独自逃命。”
顾安安叹了口气,忍不住:“要不是你那个前女友那个贱人,也不用这样费尽心思地考验叶枝雪的真心,看看我这皮肤,为了配合你这出大戏,我都一年没敢去做医美了,粗糙了多少!”
顾怀瑾安抚似的拍了拍顾安安的肩膀:“忍一忍,安安,还有七天,七天后跳崖那场戏,只要她通过考验,就全部结束了。”
两人的对话清晰传入叶枝雪耳中,她眼前一阵发黑,几乎站立不稳。
原来……这一切都是假的!
她仓皇后退,逃离了那个让她窒息的角落,跌跌撞撞跑回自己居住的主院,关上房门后,才滑坐在地,浑身止不住地颤抖。
一年前,她和顾怀瑾感情甚笃,已经走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,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后,她就和顾怀瑾就来到了这个所谓的古代。
顾怀瑾告诉她,他们一起穿越了,他是被皇帝忌惮的朝中重臣,而她是他的夫人。
这一年来,她全心全意地信他,爱他,帮他,在这等级森严、危机四伏的环境里,她吃了那么多苦,受了那么多罪,甚至失去了孩子……
可这一切,不过是因为他曾经在遭遇危险时被前女友抛弃,导致他不信她,甚至要用这种极端到残忍的方式,考验她的真心。
泪水模糊了视线,但她死死咬着唇,不让自己哭出声,只是颤抖着手,从袖袋的暗格里,摸出了那部刚刚捡到的手机。
冰凉的触感让她混乱的头脑清醒了一瞬。
叶枝雪深吸一口气,解锁屏幕,凭着本能按下了一串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码。
“喂?哪位?” 电话那头,传来母亲带着些许疲惫的声音。
叶枝雪的眼泪瞬间决堤,但她死死捂住嘴,将呜咽声压在喉咙里。
“妈……是我,雪儿……”
“雪儿?!天啊!老叶!是雪儿!雪儿你在哪儿?这一年你跑到哪里去了?我们找你找得快疯了!” 叶母的声音瞬间变得激动无比,带着哭腔。
“妈,你听我说,时间不多。” 叶枝雪急促地打断叶母,语速飞快,“我被顾怀瑾关起来了,在一个他搭建的假影视基地里,你们别声张,别表现出任何异常,不然我可能有危险。”
她顿了顿,脑中飞速盘算着顾怀瑾和顾安安的对话:“七天,七天后,中午,你们到城西郊外,在那个废弃的影视城后面的悬崖底下等着接应我,再准备一具……和我身形相似的假尸体。”
“妈,我要注销身份,彻底离开,不然,以顾家的势力和顾怀瑾的偏执,他不会放过我的……”
她又简单交代了几句,不顾电话那头父母震惊焦急的追问,狠心挂断了电话,迅速删除通话记录,打开门,将手机扔进花园,这才重新回到房中。
刚做完这一切,门外突然响起一阵骚乱。
“抓刺客!有刺客!”
侍女惊慌的尖叫和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紧接着,房门被人大力推开。
“夫人!夫人!不好了!有刺客来刺杀大人了!您快过去看看!”
叶枝雪靠在门板上,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。
顾怀瑾每一次遇袭,总会有人及时提醒她过去,而她也是蠢得可以,这么久从未怀疑。 幸运飞艇全天计划
担心被看出异样,叶枝雪深吸一口气,脸上露出一丝惊慌:“怎么回事?大人怎么样了?”
“大人正在前院抵挡刺客!”
叶枝雪立刻提起裙摆,跟着侍女朝前院跑去,一路上,刀剑碰撞声、呼喝声不绝于耳。
赶到时,只见顾怀瑾正护着花容失色的顾安安,在一片刀光剑影中且战且退,姿态看似惊险,实则游刃有余。
见到她,顾怀瑾的眼睛果然亮了一下,扬声喊道:“枝雪!危险!快走!”
叶枝雪站在原地,没有动,她冷眼看着一个黑衣人手持长剑,动作略显刻意地朝着顾怀瑾刺去。
直到顾怀瑾不会真的让自己出事,叶枝雪没有任何犹豫,猛地冲了上去任由利刃刺进自己的肩头。
“枝雪!” 顾怀瑾惊呼一声,一把将她抱住,脸上满是担忧,眼底却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满意,“你怎么这么傻!”
周围的黑衣人见状,立刻如同接到指令般,迅速被涌上来的护卫们制伏带走。
叶枝雪靠在他怀里,抬起苍白的脸,紧紧盯着他的眼睛:“怀瑾,我……想去医院,我……想回家。”
顾怀瑾抱着她的手臂微微僵了一瞬:“枝雪,你说什么胡话?我们已经回不去了,别怕,我马上叫大夫来,你不会有事的。”
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彻底熄灭,叶枝雪缓缓闭上眼睛。
顾怀瑾,既然你那么想要一个为你生、为你死,全心全意只爱你的爱人……
那我就给你。
然后,让你……永失所爱。
<br>第二章
顾怀瑾端着药碗走进来时,叶枝雪正望着床上的雕花出神。
那上面是繁复的并蒂莲纹样,每一片花瓣,每一根线条,都精准得不可思议,完全是现代科技雕刻才会有的、毫无生气的完美对称。
她曾以为这是古代工匠的匠心独运,如今看来,不过是流水线上冰冷的产品。
递到眼前的药将叶枝雪的思绪拉回,她顺从地张口,咽下。
熟悉的苦涩在舌尖蔓延开来,这哪里是草药熬煮的味道,分明是添加了色素和苦味剂的现代冲剂。
而顾怀瑾,这个罪魁祸首,此刻正一脸担忧地望着她,眼神里的关切几乎要满溢出来。
他是真的在担心她肩上的伤?还是仅仅在确认他精心设计的“考验”道具是否完好无损?
所有的破绽在此刻尤为明显,而曾经的她被爱情蒙蔽,竟从未发现。
“怎么了?是不是伤口疼得厉害?”见她久久不语,顾怀瑾放下药碗,语气里满是疼惜。
他这副模样让叶枝雪恍惚想起顾怀瑾为了追她,做尽了浪漫的事,“穿越”前的求婚,甚至为她放了满城的烟花,用999架无人机,轮番为她拼凑着爱意。
他给了她极致的浪漫,却也因为内心深处那点不安和偏执,将她拖入这场长达近一年、满是欺骗的戏剧中。
叶枝雪扯了扯唇角,摇头否认:“不是……就是,有些想爹爹和娘亲了。”
果然,顾怀瑾沉默了一瞬,眼神有片刻的游移,随即避开了她的视线,只含糊地安抚:“别想太多,好好养伤才是正经。”
所有的话语里,都巧妙地回避了“回家”或“现代”相关的任何字眼。
就在这时,厢房的门被推开,顾安安穿着一身利落的骑射服走了进来,不满地翻了个白眼。
“哥,朝中有急事,需要你立刻去处理一下。”
顾怀瑾又仔细叮嘱了叶枝雪几句“好好休息”,这才转身离开。
顾怀瑾的身影刚一消失在门外,顾安安就踱步到床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叶枝雪,眼底满是讥讽。
“不就是蹭破点皮,装这副病西施的样子给谁看?好像立了多大的功劳似的,赖在床上让我哥亲自喂药,叶枝雪,你还真是好大的脸面。”
叶枝雪闭上眼,不想与她做无谓的口舌之争。
然而顾安安却不打算放过她。
“你什么出身,自己心里没数吗?像你这种妄图攀高枝的女人我见得多了,个个削尖了脑袋想挤进我们顾家,结果呢?”
她冷笑一声,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叶枝雪的小腹,“连个孩子都保不住,我等着你露出真面目的那天,看我哥会不会亲自休了你!”
“孩子”二字像一把匕首,狠狠捅进叶枝雪心底最痛的那道伤口。
那天,若不是顾安安故意让她马受惊,朝着顾怀瑾直冲而去,她怎么会下意识地用身体去挡……
剧烈的撞击,身下涌出的温热……
记忆的碎片带着血色席卷而来,让她浑身止不住地开始颤抖。
“滚出去!”叶枝雪猛地睁开眼,眼底是压抑不住的愤怒与痛楚,“顾安安,你最不配提那个孩子!”
看着她眼中迸发的恨意,顾安安先是一愣,随即恼羞成怒,一把抓起旁边矮几上尚有余温的药碗,将里面剩余的汤药狠狠泼在叶枝雪的脸上!
冰凉的、带着苦涩气味的液体顺着她的脸颊、脖颈流下,染脏了衣襟和被褥。
“你敢让我滚?”顾安安柳眉倒竖,“叶枝雪,我看你真是无法无天了!我倒要看看,在我哥这虚假的宠爱下,你还能蹦跶到几时!”
说完,她将空碗重重摔在地上,发出刺耳的碎裂声,随即转身,扬长而去。
<br>第三章
顾安安离开后不久,门外便响起了侍女小心翼翼的叩门声。
“夫人,时辰到了,该去祠堂为小公子祈福了。”
叶枝雪缓缓从床上坐起,肩头的伤和脸上未干的药渍让她动作有些迟缓。
她沉默地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襟,打开门,跟着侍女穿过熟悉的回廊,走向祠堂。
祠堂里,烛火摇曳,那个属于她未出世孩子的无名牌位,被孤零零地放在角落。
叶枝雪刚跪下没多久,身后就传来沉重的脚步声,握着藤条的嬷嬷走了进来:“夫人,老奴得罪了,身为当家主母,未能护住子嗣,令大人伤心,此乃失职,每日十鞭,望夫人铭记教训。”
话音未落,鞭子便已经狠狠抽在了她的身上。
叶枝雪死死咬住下唇,将痛呼硬生生咽了回去。
疼痛让她恍惚间又回到了流产的那一天。
剧烈的撞击后,小腹传来撕裂般的绞痛,温热的血液从身下涌出,失血带来的寒冷让她浑身发抖,视野阵阵发黑。
那时候,她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,是顾怀瑾冲过来抱住她,他脸上那悲痛欲绝的神情,让她强撑着没有昏过去。
那一刻,她只有一个念头:他刚刚失去了孩子,绝不能让他再失去她,在这个陌生的地方,他只有她了!
现在回想起来,那是何等荒谬可笑,那时她生死未卜,而顾怀瑾,他明明可以送她就医,可他却选择了继续演戏,只为了那可笑的验证。
十鞭结束,后背已是一片麻木的灼痛,嬷嬷无声地退下,祠堂里只剩下叶枝雪一人,对着跳跃的烛火和冰冷的牌位,直跪到天色微明。
清晨,她拖着僵硬疼痛的身体,步履蹒跚地走向正堂。
顾怀瑾和顾安安正坐在桌前用早餐,看到她,顾怀瑾脸上露出一抹笑意。
“枝雪,你来了?快过来一起用些早膳。”
叶枝雪刚准备坐下,就听到顾安安不满的声音:“站住!一点规矩都不懂了吗?身为当家主母,不知道先伺候夫君用膳?”
叶枝雪动作一顿,抬眼看向顾怀瑾,他只是微微蹙了下眉,并未出声制止顾安安。
她没有说话,只是沉默地走到她身后为顾怀瑾布菜。
“动作这么慢,是想饿死我哥吗?”顾安安不满地挑剔着,“我要喝汤,给我盛一碗。”
叶枝雪应声拿起汤碗和汤勺,递了过去,顾安安却身子一歪,让汤碗摔到了地上。
滚烫的汤水烫的叶枝雪下意识瑟缩了一下。
“枝雪!”顾怀瑾立刻抓住她的手,仔细查看,“烫到了?疼不疼?”
“哥!你看她!”顾安安却满脸怒容,指着地上的狼藉,“连碗汤都端不稳,毛手毛脚的,怎么能照顾好你?这等过失,不能不罚!”
叶枝雪下意识看向顾怀瑾。
还没等顾怀瑾说话,顾安安又扯了扯他的衣袖:“哥,我这也是为了她好。”
顾怀瑾沉默了片刻,最终点了点头:“安安说得对,规矩不可废,你……就听安安的吧。”
恰在此时,门外传来侍从催促的声音:“大人,时辰已到,该上朝了。”
顾怀瑾站起身,又看了叶枝雪一眼,似乎想说什么,最终只是沉默着离开了。
他一走,顾安安立马招手让侍女送来一杯热茶:“跪下去。”
“举着这碗热茶,顶在头上,半个时辰,要是洒出一滴,或者杯子掉了,今天就一直举下去,直到我满意为止!”
茶杯滚烫,灼烧着叶枝雪早已被烫红的手指,她咬紧牙关,将颤抖的双手高高举起,可随着手臂开始酸麻,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。
“哐啷——”
茶杯从麻木的指尖滑落,再次摔在地上,茶水四溅。
“谁准你敷衍我的?!”顾安安怒骂一声,狠狠踹在叶枝雪的肩头。
叶枝雪猝不及防,整个人重重摔在之前碎裂的瓷片上,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一黑,蜷缩在地上,一时竟无法起身。
“装什么?”顾安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语气充满厌恶,“给我起来,继续举!今天不举满半个时辰,你别想离开这里!”
叶枝雪缓了好一会儿,才勉强撑着重新跪好,将茶水举过头顶。
模糊的视线里,她瞥见递茶过来的侍女有些不忍地别过了眼。
<br>第四章
顾怀瑾说要带顾安安和她去山里散心时,叶枝雪知道他们又有了新的“考验”,但她还是沉默地跟上了。
山道崎岖,顾安安围着顾怀瑾蹦蹦跳跳,叽叽喳喳说个不停,顾怀瑾面上带着无奈的宠溺。
叶枝雪落在后面几步,看着前方兄妹情深的画面,身上的伤口在行走间隐隐作痛。
似乎察觉到她的安静,顾怀瑾回头冲她伸出了手:“枝雪,是不是累了?我牵着你走。”
那一瞬间,穿着古装长袍的顾怀瑾,仿佛与记忆中那个穿着专业登山服带她去爬野山,一路紧紧牵着她的手怕她滑倒的现代男友重合了。
鬼使神差地,叶枝雪抬起了手,指尖微微颤抖,就要放入他那看似温暖的掌心。
“哎呀!”就在此时,走在前面的顾安安突然发出一声痛呼,整个人跌坐在地,“哥!好疼!我好像绊到石头,扭到脚了!”
顾怀瑾的手立刻收了回去,迅速转身蹲到顾安安身边,紧张地查看:“怎么这么不小心?严不严重?”
“疼……动不了了……”
顾怀瑾无奈地叹了口气,背对着顾安安蹲好:“上来吧,我背你。”
顾安安立刻破涕为笑,熟练地攀上他的背,双臂亲昵地环住他的脖子,在顾怀瑾看不到的角度,她转过头,对着叶枝雪无声地做了个口型:
“又装可怜?绿茶精。”
叶枝雪伸出的手缓缓垂下,最终什么也没说。
山路蜿蜒,叶枝雪心头莫名升起一丝异样,周围太安静了,除了他们的脚步声和顾安安偶尔的撒娇声,竟连鸟鸣虫叫都听不到。
忽然,一声悠长而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嚎划破了山间的寂静。
顾怀瑾脸色骤然一变,沉声道:“不好!是狼群!我们得快走!”
“哥!我怕!我们会不会被狼吃掉啊?”顾安安带着哭腔,紧紧搂住顾怀瑾的脖子。 幸运飞艇168开奖
“别怕,有哥在。”顾怀瑾低声安抚,脚步却不见加快。
然而,人的速度终究比不上在山林间穿梭的野兽,不过片刻,几道灰影从林间蹿出,低沉的呜咽声中,将三人困在中间。
顾怀瑾将顾安安放下,护在身后,面色凝重地对叶枝雪道:“枝雪,你带安安先走!我殿后!”
可他说话时,脚步却像是钉在了地上,没有丝毫迎向狼群的意思。
叶枝雪瞬间明白这就是那新的考验。
她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头翻涌的悲凉:“怀瑾,你带安安先走吧,她脚伤了,我背不动。”
“这怎么行!我绝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!”顾怀瑾立刻反驳,目光却紧紧锁住她的脸,似乎想看她这句话里有多少真心。
就在这时,一头体型壮硕的头狼似乎失去了耐心,低吼一声,后腿蹬地,猛地朝站在稍前位置的顾怀瑾扑去。
电光火石间,叶枝雪几乎是凭借本能,用力将顾怀瑾往旁边一推,自己则暴露在狼口之下:“快走!”
顾怀瑾被她推得一个趔趄,他看了一眼龇牙逼近的狼群,又看了一眼叶枝雪,最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,一把背起顾安安,朝着山下方向跑去,只留下一句。
“枝雪!坚持住!我马上带人来救你!”
看着他们迅速消失在林间的背影,叶枝雪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。
几乎就在顾怀瑾离开的下一秒,那些原本只是围而不攻的狼群,立刻变得躁动起来,低吼着朝她逼近。
尽管心知肚明这些狼是受控的,周围一定有驯兽师或者保镖在暗中监视,确保不会真的闹出人命,但此刻,源自本能的恐惧还是让叶枝雪几乎腿软。
她转身,狼狈地向林子深处逃去,可身后的低吼声却越来越近。
更是有一道巨大的灰影从侧后方猛地扑来。
剧痛从肩头蔓延来,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瞬间失去平衡,重重摔倒在地。
周围的狼立刻围了上来,腥臭的热气喷在她的颈间,她能看到它们森白的牙齿和滴落的涎水。
“怀瑾……救命……”
巨大的恐惧让她身体止不住地颤抖,下意识喊出了那个名字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远处似乎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哨响。
头狼的动作顿住了,它竖起耳朵,犹豫地看了看叶枝雪,又扭头望向哨声传来的方向。
片刻后,它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,率先转身,其他狼群也纷纷效仿,很快便消失在密林深处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叶枝雪瘫软在地,眼前一黑,彻底失去了意识。
<br>第五章
叶枝雪在剧烈的疼痛中恢复了一丝意识。
模糊间,她听到压抑的争吵声。
“……不是保证过不会真的伤人吗?怎么会失控!”是顾怀瑾的声音,带着罕见的怒意。
“顾总,我早就说过,狼这东西野性难驯,就算训练得再好,也有失控的风险……是您坚持要用的……”
“叶小姐这伤太重了,需要立刻缝合,而且必须注射狂犬疫苗,否则后果……”
一阵短暂的沉默后,顾安安的声音插了进来:“哥!现在回去,我们这一年多的功夫就全白费了!眼看就要成功了!”
“不回去。”顾怀瑾的声音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定。
“医生,你开点效果好的消炎药和伤药给她敷上……没事的,那些狼……打过疫苗了,一定会没事的……”
一定会没事的……
轻飘飘的几个字,刺进心间,一滴泪水无法控制地从她紧闭的眼角滑落,随即她彻底失去了意识。
当她醒来时,映入眼帘的是顾怀瑾那张写满憔悴与担忧的脸。
“枝雪!你终于醒了!对不起,是我来晚了……让你受苦了……”
他伸出手,想要握住她放在被子外的手。
叶枝雪几乎是本能地,手指瑟缩了一下,避开了他的触碰。
顾怀瑾伸出的手僵在半空,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错愕与不安,他顿了顿,收回手,语气更加温柔:“那些伤了你的狼,我都已经处理掉了,你别怕,想要什么补偿,我都给你。”
站在一旁的顾安安忍不住小声嘀咕:“命可真大……”
“顾安安!”顾怀瑾警告地瞥了她一眼,语气严厉。
叶枝雪只觉得身心俱疲,不想再看他演戏,也不想再应付任何试探。
“我累了,想休息一下,你们出去吧。”
“叶枝雪!你……”
“住口!”顾怀瑾打断顾安安恼怒的话语,深深看了叶枝雪一眼,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,动作轻柔,“好,你好好休息,我晚点再来看你。”
说完,他强行拉着满脸不情愿的顾安安离开了房间。
接下来的两天,叶枝雪安静地在房中养伤,无人打扰。
直到这天深夜,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喧闹,人声、脚步声杂乱地传来。
叶枝雪麻木地睁开眼,看着床顶的帷幔,很快,她的房门被猛地推开,一名侍女急匆匆跑进来:“夫人!夫人快醒醒!”
在看到她已经睁着眼睛时,那侍女的表情明显卡壳了一瞬,闪过一丝不自然,随即又立刻换上焦急万分的神色:“夫人!不好了!大人……大人他中毒了!昏迷不醒!您快过去看看吧!”
叶枝雪的心沉了沉,却还是配合地露出惊慌的神色,挣扎着起身,被侍女拉着去往顾怀瑾的院落。
顾怀瑾的房间里挤满了人,他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,双目紧闭,一位留着山羊胡的老大夫正屏息凝神为他诊脉,眉头紧锁。
“大人所中之毒,极为古怪凶猛,老夫……老夫也只能勉强压制,若三日之内找不到解药,只怕……只怕回天乏术啊!”
“什么?!”顾安安第一个惊呼出声,扑到床边,眼底含泪,“哥!哥你醒醒!大夫,求求你,一定要救救我哥!到底要怎么解毒?”
那大夫面露难色,犹豫了片刻,目光扫过刚刚赶到的叶枝雪:“此毒……需以至亲或……枕边人的心头血为引,方能配制解药。”
顾安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猛地转身冲到叶枝雪面前,双手用力抓住她的肩膀:“叶枝雪!你听到了吗?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哥吗?他现在就要没命了!你快救他啊!用你的心头血救他!”
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落在了叶枝雪身上。
她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顾怀瑾,扯了扯唇角。
“好,我献。”
她被带到内间,一名侍女低着头,将一个冰冷的瓷碗和一把闪着寒光的尖刀塞到她手里,随即匆匆退下,仿佛不忍目睹。
在交接的瞬间,叶枝雪感觉到侍女冰凉的指尖迅速将一个小纸团塞进了她的掌心。
她紧紧攥住那纸团,知道这是看不下去之人的提醒,但事到如今,这场戏必须演下去。
叶枝雪深吸一口气,解开衣襟,将刀尖对准自己心口旁的位置,没有犹豫,用力刺了下去。
直到瓷碗中满是鲜血,她才停下动作,草草用准备好的布条裹住不断渗血的伤口,端着心头血,脚步虚浮地走了出去。
顾安安立刻迎了上来,一把扯开她的衣襟,看到那裹伤布条上洇出的鲜红血迹,才满意地哼了一声,端着碗离开。
<br>第六章
叶枝雪拖着虚弱的身体回到自己房间,关上门,她靠在门板上缓了许久,才注意到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小瓶云南白药和一卷干净纱布。
她沉默地看着这两样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物事,扯了扯嘴角。
是哪个“侍女”良心不安了吗?
她没有深究,只是熟练地解开染血的布条,忍着刺痛清理伤口,撒上药粉,重新包扎。
快了,还有三天。
她对着铜镜中苍白憔悴的自己无声地说,一切就都结束了。
次日,听闻顾怀瑾苏醒,叶枝雪前去探望,刚走到厢房门口,里面隐约传来顾安安带着得意的话音:“……那个傻子爱你爱得要死,心头血都肯挖,哥,你到底还在怀疑什么?”
顾怀瑾的声音有些低沉:“别这样说枝雪,我只是……总觉得她最近有些不对劲。”
叶枝雪脚步顿住,随即抬手敲响了房门。
屋内瞬间安静下来,片刻后,顾怀瑾的声音传来:“进来。”
叶枝雪推门而入,走到床边,顾怀瑾立刻握住她的手,掌心温热,语气满是怜惜:“枝雪,辛苦你了。”
“没关系,”叶枝雪垂下眼睫,“你没事就好。”
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下人惊慌的通报声:“大人!宫里的公公来了,说是……有圣旨!”
紧接着,一道刻意拿捏的尖锐嗓音在院中响起:“圣旨到——顾怀瑾接旨!”
顾怀瑾挣扎着要起身,被一旁的顾安安按住,顾安安迅速闪身进了内间。
叶枝雪沉默地走到外间,撩起衣摆,跪倒在地。
那扮作太监的人展开一卷明黄绸布,朗声宣读,无非是斥责顾怀瑾办事不力,本应杖责二十,打入天牢,但念其身受重伤、余毒未清,特准家中一人代为受过。
圣旨念毕,屋内一片死寂。
顾安安适时从内间冲出,一脸焦急的模样:“这可如何是好?哥哥余毒未清,这二十杖下去岂不是要了他的命!”
她猛地转向跪在地上的叶枝雪,语气带着理所应当,“枝雪,你既然肯为哥哥挡狼,肯挖心头血,现在不过是二十杖而已,你定然不忍心看他受此折磨吧?”
目光再度聚焦在自己的身上。
叶枝雪突然很想笑,刺杀是戏,狼群是戏,中毒是戏,挖心取血也是戏……她都已按照他的剧本,一步步走过这炼狱。
他还要考验什么?他还想考验到什么地步?
但她还是一字一顿开口:“我愿代为受过。”
“枝雪,不可!”顾怀瑾急声道。
“哥!你不能有事!”顾安安立刻打断他,转而对着传旨太监道,“公公,她愿意!让她来!”
叶枝雪不再看任何人,径直走到院中,沉默地趴在了那条冰冷的长凳上,很快,两条厚重的板子被搬了过来。
“行刑!”太监尖细的声音落下。
板子落在她的后背上,力道控制得恰好,并不足以造成严重内伤,但足以让她背上尚未愈合的鞭伤和肩臂的咬伤崩裂开来。
剧痛袭来,她死死咬住下唇,不肯泄露一丝痛呼。
顾怀瑾被人搀扶着站在门口,看着那板子一下下落在她单薄的身躯上,看着她衣衫渐渐渗出的血色,心里没由来的阵阵发慌。
二十杖终于打完。
叶枝雪浑身脱力,从长凳上滑落在地,后背衣衫已被鲜血浸透。
顾怀瑾快步上前,扶住她,对上她有些涣散的眼神。
她气若游丝,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:“你现在……满意了吗?”
顾怀瑾没听清,凑近追问:“枝雪,你说什么?”
叶枝雪没有再回答,只是极轻地笑了一下,那笑容中满是空洞,随即头一歪,彻底昏迷过去。
<br>第七章
叶枝雪在黑暗中醒来,背部的剧痛让她勉强清醒。
她正欲起身,门外刻意压低的交谈声却让她顿住了动作。
“……真的太惨了,我看着都心疼。顾总这哪是未婚夫啊,简直是活阎王。”
“可不是嘛!要不是违约金太高,我早就想偷偷告诉叶小姐真相,让她赶紧跑了!”
“上次我冒险给她塞纸条,让她别真挖心头血,谁想到顾安安还要亲自检查伤口?这对天杀的兄妹!还好今天就杀青了,再演下去我都要崩溃了……”
听着这些话语,叶枝雪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的弧度。
连这些拿钱办事的陌生人都心生不忍,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,却能在明知一切是戏的情况下,眼睁睁看着她受尽折磨整整一年,真是可笑又可悲。
就在这时,庄园外突然火光冲天,撞门声与杂乱的脚步声涌来,紧接着便是兵甲碰撞的铿锵声与威严的呼喝:
“奉旨查抄!顾怀瑾勾结逆党,意图谋反,罪证确凿!满门抄斩,就地格杀!”
整个庄园瞬间陷入了极度的混乱,尖叫声、哭喊声、器物摔碎声此起彼伏。
叶枝雪平静地坐起身,忍着剧痛,一丝不苟地穿上外衣,仔细系好衣带。
她刚推开房门,一个满脸慌乱的侍女就冲了过来:“夫人!快跑啊!”
叶枝雪穿过混乱不堪的前厅,看到顾怀瑾正持剑护着花容失色的顾安安。
“哥!怎么办?他们会不会杀了我们?我不想死啊!”
“别怕,跟我走,从密道离开。”顾怀瑾的声音依旧沉稳,但紧蹙的眉头却带着些紧张的意味。
三人在一片刀光剑影中仓皇逃向后山的密道,钻进幽深的密林。
叶枝雪忍不住回头望去,只见他们居住了一年之久的宅院已陷入熊熊火海,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依旧清晰可闻。
为了这最终幕的考验,他可真是下了血本,好大的手笔。
然而,身后的追兵并未放弃,火把的光亮与搜寻声越来越近,顾安安惊恐地回头:“哥!他们追上来了!我们跑不掉了!我不想死,我真的不想死……”
顾怀瑾猛地停下脚步,迅速将叶枝雪和顾安安拉到一块巨大的山石后面藏好:“我去引开他们,你们抓紧时间往山下跑,不要回头!”
“不行!绝对不行!”顾安安死死抓住他的手臂,泪流满面,似乎真的陷入绝望,“要活一起活,要死一起死!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!”
叶枝雪静静地看着这一幕,忽然有些恶劣地想,如果此刻自己也像顾安安一样,哭着喊着要与他同生共死,他的脸上会露出怎样精彩的表情?
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,她并不打算破坏他精心设计的剧本,更不会打乱自己筹谋已久的计划。
就在追兵的火把光亮几乎要照亮他们藏身之所,叶枝雪缓缓地松开了顾怀瑾一直握着她的手。
“我去吧。”
顾怀瑾和顾安安同时愣住,错愕地看向她。
跳跃的火光映照下,她苍白的面容上没有恐惧,没有不舍,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。
顾怀瑾心中猛地一悸,一股没由来的、强烈的恐慌感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,仿佛眼前这个人,真的要在下一刻彻底消失在他的生命里。
“不行!你身上还有伤!你不能去!”
可是,追兵的脚步声已近在咫尺,火把的光亮几乎要将他们完全暴露,叶枝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。
随即她用力,一根根掰开他紧握的手指,随即转身,头也不回地向着追兵的方向冲了过去,将他急切的呼喊彻底抛在了身后。
最后一幕的戏台已经搭好,锣鼓已然敲响,她这个主角,若不就位,这场荒唐的大戏该如何落幕?
顾怀瑾下意识就想追上去,可顾安安却死死抱住了他的胳膊,声音压低:“哥!你清醒一点,过了今晚就全部结束了!我们先下山等她!工作人员都在下面等着呢!”
这句话像一盆冷水,猛地浇醒了他。
他看着几个穿着现代黑色安保制服的人影正在不远处向他们打手势,最终咬了咬牙,强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不安与恐慌,任由顾安安拉扯着,在一片混乱中,跟随着工作人员,踉跄地往山下走去。
<br>第八章
叶枝雪在黑暗的密林中拼命奔跑。
树枝不断抽打在她的身上,留下道道血痕,她踉跄着摔倒了数次,膝盖磕在坚硬的石头上,手掌被粗糙的地面磨破,身上的伤口早已崩裂,火辣辣地疼。
但她不敢停,也不能停,凭借着记忆中父母在电话里描述的路线,咬着牙,朝着那个唯一的生路跑去。
汗水混着血水模糊了视线,终于,她冲出了密林,冰冷的山风呼啸着吹拂在她汗湿的脸上。
脚下,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悬崖。
几乎在她停下的瞬间,身后杂乱的脚步声和晃动的火把便围拢上来,那些扮演追兵的演员们将她堵在了悬崖边:“站住!你已经无路可逃了,若肯投降,帮我们引出顾怀瑾,或可饶你一命!”
叶枝雪背对着深渊,缓缓转过身,看着这群尽职尽责的演员,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。
直到最后一刻,他都不忘要考验她,是吗?
她清晰地记得,顾怀瑾曾在她面前,提起过他那段不堪的往事。
他与前女友曾被绑架,在生死关头,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女人,为了活命,毫不犹豫地向绑匪供出了他的藏身之处。
而现在,他精心复刻了类似的场景,让她在“生死”与“背叛”之间做选择。
他想要一个答案,那她就给他一个他梦寐以求的答案。
叶枝雪的目光扫过围上来的众人,原本的嘲弄逐渐变为释然,她一字一句,声音清晰而坚定。
“我就是死,也绝不会让你们利用我来威胁怀瑾!”
话音未落,她不再有丝毫犹豫,猛地向后一跃,身形如同断翅的蝶,坠入了身后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。
悬崖边上瞬间陷入一片死寂,只有风声依旧。
几秒钟后,不知是谁先松了口气,小声嘀咕了一句:“……这、这就结束了吧?”
这句话像按下了播放键,凝固的气氛瞬间活络起来,众人七嘴八舌地抱怨开来:
“总算收工了!这夜戏熬死人了!”
“顾总这种有钱人的想法真是理解不了,折腾这么大一圈图啥?”
“刚才她跳下去那一下,真把我吓一跳,那眼神,绝了,我都以为她真要寻死了……”
扮演追兵队长的演员也松了口气,一边招呼着众人收拾东西准备下山,一边习惯性地拿出定位仪,确认当前位置和下山路线。
然而,当屏幕上的坐标清晰地显示出来时,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,拿着定位仪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。
“不对……不对!!这里不是我们事先踩点布置好的那个安全山崖!坐标错了!这是……是未经开发的真悬崖!!”
喧闹声戛然而止。
所有人都像是被瞬间掐住了脖子,僵在原地,难以置信地看向队长,又看向那深不见底崖底。
“我们……我们杀人了?”
不知是谁颤声说了一句。
巨大的恐惧如同潮水,瞬间淹没了所有人,队长猛地回过神,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,手指哆嗦得几乎握不住,疯狂地寻找着顾怀瑾的号码拨了出去。
与此同时,崖下。
急速下坠的失重感让叶枝雪的心脏几乎跳出喉咙,但预想中的粉身碎骨并未到来。
下坠了约十几米后,她猛地落入了一张早已悬空铺设好的、极具韧性的高强度安全网中,网绳剧烈地晃动了几下,稳稳地将她兜住。
几乎在她落网的瞬间,几道穿着黑色夜行服、动作矫健的身影便从崖壁的隐蔽处迅速靠近,他们是父母花重金聘请的专业救援人员。
“叶小姐,别怕,我们来帮你。”
崖底,早已等候在此的叶父叶母一见到女儿的身影,立刻冲了上来,叶母一把将女儿紧紧搂在怀里,眼泪瞬间决堤:“雪儿!我的雪儿!你受苦了……”
叶父也红着眼眶,心疼地抚摸着女儿消瘦的脸颊和满身的伤痕。
叶枝雪回抱着父母,感受到久违的温暖,眼眶也阵阵发酸。
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温情的时候,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,急促地说道:“爸,妈,没时间了!他们很快就会发现跳错了悬崖,一定会下来搜查!我们必须马上离开!”
救援人员立刻行动,迅速从带来的装备包里抬出一具早已准备好的、与叶枝雪身形相似、经过特殊处理显得面目全非的女性假尸体,小心翼翼地放置在崖底最显眼的位置,伪造出高空坠落死亡的惨状。
随后,一行人不敢有丝毫耽搁,快速撤离。
叶枝雪被扶上车,靠在车窗边,这次她没有回头,只是解脱般地闭上了眼。
顾怀瑾,永别了。
而此刻,在那片灯火通明处,顾怀瑾正焦躁不安地踱步,等待着救援队将完成考验的叶枝雪平安带回来的消息。
可他心中那股莫名的不安越来越强烈。
就在这时,手机疯狂地震动起来,他立刻接起,还没来得及询问情况,电话那头就传来了队长语无伦次的声音。
“顾总!不好了!出大事了!叶小姐她……她跑错了方向,跳错了山崖!她跳下去的那个不是我们布置的安全崖,是真正的悬崖!”
“嗡”的一声,顾怀瑾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,仿佛整个世界的声音都在瞬间离他远去,队长后面还说了什么,他一个字都听不见了。
叶枝雪,真的坠崖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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