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刻,当我握住那张冰冷的银行卡时,我才真正明白,我平静如水的人生,被划开了一道再也无法愈合的口子。
在此之前的五年里,林微这个名字,对我而言,是灯塔,是标尺,是我在职场迷雾中唯一能看清的方向。她大我七岁,是带我入行的师傅,是我每次搞砸了项目后,唯一一个会拍着我肩膀说“没事,我看看”的人。我们办公室里的人都习惯叫她“微姐”,因为她总是那么沉稳、周到,像一棵安静的树,为身边所有焦躁的灵魂提供荫蔽。
我从未想过,这棵树的根,其实早已在无人知晓的地下,被腐蚀得千疮百孔。
也从未想过,有一天,她会把我拉进她的风暴中心,并告诉我,我是她唯一的浮木。
而这一切,都始于那个周五的下午,当她反锁办公室的门,对我说出那句让我此后无数个深夜辗转反侧的话时。
第1章 反锁的门
下午五点半,办公室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。夕阳的余晖像一条条金色的绸带,斜斜地铺在地板上,将空气中的浮尘照得一清二楚。我正收拾着东西,准备迎接一个难得清闲的周末,林微却从她的位置上站了起来。
“陈阳,你等一下,有点事想请你帮个忙。”她的声音很轻,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沙哑。
我转过身,看到她脸上的疲惫像是没卸干净的妆,厚重地堆在眼角。她桌上那盆养了三年的绿萝,叶子有些发黄,无精打采地垂着。这很不寻常,微姐是个极有条理的人,她的绿植总是办公室里最精神的。
“好啊,微姐,什么事?”我笑着应道,以为又是哪个报表的格式出了问题。
她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走到办公室门口,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走廊,然后轻轻地把门关上。更让我诧异的是,我听到了“咔哒”一声,那是门锁反锁的声音。
我的心,没来由地咯噔了一下。
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,中央空调的送风声在此刻显得格外清晰,像是一阵阵压抑的叹息。林微缓缓走回她的办公桌前,却没有坐下,双手撑着桌面,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。
“微姐,你……没事吧?”我试探着问,心里闪过无数种猜测,从公司裁员的流言到她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。
她抬起头,勉强对我挤出一个笑容,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。“陈阳,我们认识五年了吧?”
“五年零三个月,我入职那天就是您带的。”我记得很清楚。
“嗯,”她点点头,目光有些涣散,像是在回忆什么,“这五年,姐待你怎么样?”
“那还用说吗?微姐,没有你,我可能连试用期都过不了。你就是我的恩人。”我说的是真心话。刚毕业的我,愣头青一个,是她手把手地教我做方案,替我挡了不少雷。这份恩情,我一直记在心里。
她深吸了一口气,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。她拉开抽屉,从最里面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,很厚,看起来沉甸甸的。
“这里面,是一张银行卡,还有一张纸条,上面写着密码。”她把信封推到我面前,声音压得极低,甚至带着一丝颤抖,“我想请你……替我保管一段时间。”
我愣住了。
“保管银行卡?”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扇反锁的门,一种荒诞又危险的感觉攫住了我。办公室恋情?秘密资金?我脑子里一团乱麻。
“是的。”她看着我的眼睛,目光恳切得像是在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根稻草,“这件事,除了你,我谁都不能信。”
“微姐,这……到底是怎么回事?这里面有多少钱?您总得让我知道个大概吧?”我没有去碰那个信封,直觉告诉我,这东西很烫手。
她沉默了片刻,嘴唇嗫嚅着,最终吐出了一个数字。
“八十万。”
我的大脑“嗡”的一声,像是被重锤砸中。八十万!对于我这个工作五年,全部存款加起来还不到二十万的普通职员来说,这是一个天文数字。
“微姐,你开什么玩笑?”我的声音都变了调,“这么大一笔钱,你怎么能交给我?银行不是最安全的地方吗?”
“对别人来说是,对我来说不是。”她的眼神暗了下去,那里面藏着一片深不见底的还,“陈阳,你听我说,这笔钱,是我瞒着我老公高强,一点一点攒下来的。是我……给我女儿安安留的救命钱。”
高强,她丈夫,我见过几次。公司聚餐时他来接过林微,高大帅气,很会说话,给我们每个人都递了烟,看起来是个典型的成功人士。他们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,叫安安,今年刚上小学。在所有人眼里,林微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。
“救命钱?安安怎么了?生病了吗?”我紧张地问。
“安安没病。”林微摇了摇头,眼圈却红了,“有病的是高强。他,你明白吗?不是小打小闹,是去澳门,是玩线上的那种,无底洞!”
这个消息像一颗炸雷,在我耳边炸响。我怎么也无法把那个温文尔雅的高强,和“赌徒”这两个字联系起来。
“他已经把家里的积蓄败光了,车子也偷偷抵押了。这八十万,是我爸妈留给我的一笔遗产,一直存在我妈的名下,他不知道。上个月我妈把钱转给我,让我买个学区房,为安安以后做准备。可是,我不敢……”她的声音哽咽了,“我怕他发现,我怕他会像之前一样,跪下来求我,发誓再也不赌了,然后等我一心软,就把这笔钱也拿去填那个无底洞。陈阳,这是安安唯一的保障了,我不能再赌了。”
我看着她,那个在工作中永远冷静、果断的林微,此刻却脆弱得像个孩子。她的肩膀在微微颤抖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。
“所以,您想让我……”
“我想把钱转到你名下,用你的身份证,新开一个户头存起来。高强就算神通广大,也查不到你头上来。”她终于说出了她的计划,“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,也很冒险。但是陈阳,放眼望去,我能信得过的人,只有你。我的亲戚,他都认识,早晚会露馅。我的闺蜜……人心隔肚皮,这么大一笔钱,我不敢赌。”
她顿了顿,补充道:“你放心,我会写一张八十万的借条给你,签上我的名字,按下手印。万一……万一我出了什么事,这钱就是你的,谁也拿不走。”
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。夕阳已经完全沉了下去,只剩下天边一抹暗红的霞光。我看着桌上那个牛皮纸信封,它像一个潘多拉的魔盒,里面装着一个女人的绝望,一个母亲的未来,还有一个对我来说,无法预知的巨大风险。
她为什么选择我?因为我嘴严,因为我单身,社会关系简单,更因为,她知道我欠着她的人情。她在用过去五年积累的恩情,来赌我这一次的义气。
“微姐,”我艰难地开口,“这不是小事。万一你先生知道了,他会怎么想我?公司知道了,会怎么看我?这已经不是帮忙那么简单了,这是把我卷进你们的家事里,而且……这在法律上,是有风险的。”
“我知道,我都知道。”她闭上眼睛,一行清泪终于顺着脸颊滑落,“所以,我不逼你。你要是觉得为难,现在就当我什么都没说。我……我再想别的办法。”
她说着“再想别的办法”,可那绝望的语气分明在告诉我,她已经无计可施了。
我看着她,想起了五年前,我第一次独立负责一个项目,因为经验不足,搞砸了一个关键环节,差点给公司造成巨大损失。所有人都对我指指点点,是林微,一个人熬了三个通宵,带着我把烂摊子收拾好,在老板面前把所有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。她说:“新人嘛,总要给他成长的机会。”
那时候,她也是这样,脸上写满了疲惫,但眼神却无比坚定。
我内心的天平,在疯狂地摇摆。一边是理智和对未知的恐惧,另一边,是良知和无法推卸的恩情。
幸运飞艇官网 门外,传来了保洁阿姨推着清洁车经过的轱辘声,提醒着我,这个世界还在正常运转,而门内的我们,却仿佛处于另一个时空的风暴眼。
林微没有再说话,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,等待着我的审判。
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,那口气仿佛带走了我身上所有的力气。我伸出手,缓缓地,将那个牛皮纸信封拉到了自己面前。
“微姐,”我抬起头,迎上她不敢置信的目光,“借条就不用写了。我相信你,就像当年,你相信我一样。”
第2章 八十万的重量
当我把那个牛皮纸信封塞进我的双肩包时,我感觉自己背的不是一个包,而是一座沉甸甸的山。八十万,这个数字在我脑子里盘旋,每一个“零”都像一个黑洞,随时可能把我吞噬。
林微的眼睛里瞬间涌上了泪光,她想说什么,嘴唇动了动,最终却只化作一句:“谢谢你,陈阳。真的……谢谢你。”
“别说这些了,微姐。”我强作镇定,“我们得计划一下,怎么做才最稳妥。”
那个晚上,我们就在那间反锁的办公室里,像两个地下工作者,商量着每一个细节。我们决定,第二天是周六,银行人少,我用我的身份证去一家离我家和公司都很远的小银行开一个新账户。然后林微会通过手机银行,分批把钱转给我,每笔不超过五万,避免引起银行系统的注意。等钱全部到账后,我会把卡和密码条分开保管,卡放在我父母家的老房子里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,密码则由我自己记住,然后把纸条销毁。
整个过程,我们反复推敲,力求天衣无缝。
离开公司的时候,夜已经深了。城市的霓虹在我眼前闪烁,却照不进我心里的那片阴霾。我骑着共享单车回家,感觉背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,背包的带子勒得我肩膀生疼,那不是物理上的重量,而是心理上的。
那一夜,我失眠了。
我躺在床上,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,脑子里反复回放着林微那张含泪的脸。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。我这样做,到底是对是错?我是在帮一个走投无路的母亲,还是在参与一场可能违法的财产转移?高强如果知道了,他会善罢甘休吗?他会不会认为我是林微的,图谋他们家的财产?
各种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里翻滚,我甚至想过,第二天一早,就把信封还给林微,告诉她我做不到。
可是,一想到她那句“除了你,我谁都不能信”,我的心就软了下来。在这个冰冷的城市里,能被人毫无保留地信任,或许本身就是一种沉重的责任。我告诉自己,陈阳,你不是为了钱,你是为了还情。还了这份情,你才能心安理得。
第二天,我按照计划行事。我戴着帽子和口罩,像个做贼心虚的逃犯,走进了一家陌生的银行。柜员小姐看着我,眼神里带着一丝职业性的审视。在填写开户申请单的时候,我的手心全是汗,连自己的名字都差点写错。
一切都很顺利。当我拿着那张崭新的银行卡走出银行大门时,阳光刺得我眼睛有些睁不开。紧接着,我的手机开始不断震动,一条条转账成功的短信提示音,像密集的鼓点,敲打着我紧张的神经。
“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x月x日xx:xx收入人民币50000.00元,活期余额50000.00元。”
“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x月x日xx:xx收入人民币50000.00元,活期余额100000.00元。”
……
直到最后一条短信进来,活期余额那一栏显示的数字是:800000.00元。
我盯着那个数字看了很久,感觉它不像是钱,而是一串代码,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定时炸弹。
我给林微发了条微信:“微姐,都办妥了。”
她几乎是秒回:“辛苦了,陈阳。大恩不言谢。”
接下来的日子,生活仿佛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。在公司,我和林微依旧是上下级和师徒,她指导我的工作,我帮她处理一些杂事,我们之间的交流仅限于工作,默契地对那件事闭口不提。
但只有我自己知道,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。
我开始变得有些神经质。每次手机响,我都会心惊肉跳,生怕是银行打来的电话。走在路上,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。我甚至不敢去查那张卡的余额,仿佛只要我不去看,那八十万就不存在一样。
那张卡,被我用一个密封袋包好,藏在我爸妈家老房子阁楼的一个旧铁皮饼干盒里,和一堆我小时候的弹珠、卡片放在一起。我想,那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了。
而我,则成了这个秘密的守门人。
有一次,公司组织聚餐,高强又来了。他还是那副成功人士的派头,笑容满面地和我们每一个人碰杯。当他走到我面前时,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:“陈阳,又帅了啊。我们家微微在公司,可多亏你照顾了。”
我端着酒杯的手,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。我强颜欢笑,和他碰了碰杯,说了几句客套话。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,但我却感觉像被一条毒蛇缠住了手腕。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,我怕他从我的眼神里,看出那个价值八十万的秘密。
林微就坐在旁边,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,给高强夹菜,劝他少喝点酒,扮演着一个完美的妻子。那一刻,我看着他们,只觉得脊背发凉。成年人的世界,原来可以藏着这么多不动声色的汹涌暗流。
聚餐结束后,大家三三两两地散去。林微和高强走在前面,高强似乎喝多了,搂着林微的肩膀,大声说着什么。林微只是安静地听着,偶尔点点头。
我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,看着他们的背影,心里五味杂陈。
突然,林微回过头,隔着人群,远远地看了我一眼。那眼神很复杂,有感激,有歉意,还有一丝我当时看不懂的、深深的疲惫。
那一瞥,只持续了短短一秒,却像一把钥匙,打开了我心里某个尘封的角落。我意识到,我不仅仅是在替她保管一笔钱,我是在保管一个女人的希望,一个家庭最后的体面。
这份重量,远比我想象的,要沉重得多。
第3章 无声的风暴
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。大约一个月后,风暴的预警信号,以一种我完全没想到的方式出现了。
那天下午,我正在写一个项目总结,高强突然出现在了我们办公室门口。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满面春风,而是脸色阴沉,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,像是几天没睡好觉。
他径直走到林微的工位前,声音压得很低,但足以让周围几个竖着耳朵的同事听到:“微微,你出来一下,我有话问你。”
林chan微的脸色“唰”地一下就白了,但她很快镇定下来,对周围投来好奇目光的同事们笑了笑:“没什么,家里一点小事。”然后起身跟着高强走了出去。
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。我几乎可以肯定,一定是和钱有关。我的手指悬在键盘上,一个字也敲不下去,耳朵却拼命地捕捉着走廊里的动静。
他们就在楼梯间里,起初是压抑的争吵,后来高强的声音越来越大。
“……给你的那笔钱呢?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!我问过你弟了,他都说了!”
“什么钱?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林微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,但却带着一丝颤抖。
“你还跟我装!八十万!整整八十万!你把钱藏到哪里去了?你说啊!”高强的声音里充满了暴躁和不耐烦。
“高强,你疯了吧?我哪来那么多钱?”
“我疯了?我看是你疯了!你是不是早就防着我了?把钱转移了?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?!”
“啪!”
一声清脆的耳光声,穿透了楼梯间的门,像一根针,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脏。
办公室里瞬间一片死寂。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,面面相觑,大气都不敢出。
我再也坐不住了。我猛地站起来,冲了出去。
当我推开楼梯间的门时,看到的一幕让我目眦欲裂。高强正抓着林微的衣领,把她抵在墙上,面目狰狞。而林微的脸上,一个清晰的五指印正在迅速变红,她的嘴角,渗出了一丝血迹。
“你干什么!放开她!”我大吼一声,冲过去一把推开了高强。
高强踉跄了几步,回头看到是我,愣了一下,随即怒火烧得更旺了:“陈阳?这里没你的事,滚开!”
“公司里,你动手打人,怎么就没我的事了?”我把林微护在身后,死死地盯着他。我能感觉到,我身后的林微在瑟瑟发抖。
高强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强硬,也或许是顾忌到这是在公司,他的气焰收敛了一些。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,冷笑着看着我,又看了看我身后的林微,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猜忌。
“行,林微,你行。长本事了,还知道找帮手了。”他指着林微,又指了指我,“你们俩,很好。这事儿没完,我们回家慢慢算!”
说完,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,转身摔门而去。
楼梯间里只剩下我和林微。她靠着墙,缓缓地滑坐到地上,把脸埋在膝盖里,压抑了许久的哭声终于爆发了出来。那哭声充满了委屈、恐惧和绝望,听得我心都碎了。
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,只能默默地递给她一张纸巾,在她身边蹲下。
“对不起,陈阳,连累你了。”她抬起头,红肿的眼睛里满是歉意。
“别说这个,微姐。”我摇摇头,“他……怎么会知道的?”
“我弟弟,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。”林微咬着牙,恨恨地说,“他欠了赌债,高强找到了他,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,让他把妈给我钱的事全说了出来。”
我的心沉了下去。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。
“那……他相信你没拿钱吗?”
“他怎么会信。”林微惨笑一声,“他认定我把钱藏起来了。今天这一闹,他肯定会变本加厉地逼我。而且……”
她抬起头,看着我,眼神里充满了恐惧:“他刚才看你的眼神,他肯定怀疑我们了。陈阳,你……你会有麻烦的。”
“我没事。”我故作轻松地说,“身正不怕影子斜,他没证据,能把我怎么样?”
话虽如此,但我心里清楚,事情正在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。一个被和猜忌冲昏了头脑的男人,什么事都做得出来。
那天之后,公司的气氛变得很诡异。高强那一巴掌,像一块石头投进了平静的池塘,激起的涟漪久久没有散去。同事们看林微和我的眼神,都带着几分探究和同情。一些风言风语开始在私底下流传,版本五花八门,但核心都离不开“婚外情”和“财产转移”。
林微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。她每天都化着很浓的妆,试图遮住脸上的憔Gesicht和憔悴,但那份深入骨髓的疲惫,却是任何化妆品都掩盖不了的。好几次,我看到她一个人在茶水间里,对着窗外发呆,背影单薄得像一片随时会飘走的叶子。
我知道,她正在经历一场炼狱。
而我,作为这个秘密的同谋,也同样备受煎熬。我开始失眠,做噩梦,梦里高强那张狰狞的脸和我背包里那沉甸甸的八十万,交替出现。我走在路上,总觉得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。
有一次下班,我发现我的电瓶车轮胎被人扎了。还有一次,我收到一条匿名短信,上面只有一句话:“小子,不属于你的东西,最好别碰。”
我没有告诉林微这些事,我不想再给她增加压力。但我知道,这是高强的警告。他在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,试探我,恐吓我。
风暴已经来临,虽然无声,却足以将人撕碎。
一天晚上,我加完班,刚走出公司大楼,就被一个人拦住了。是高强。
他看起来比上次更加憔悴,胡子拉碴,身上有股浓重的烟味。他把我拉到路边一个黑暗的角落,开门见山地问:“我老婆是不是把钱给你了?”
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我面无表情地回答。
“别他妈跟我装蒜!”他一把揪住我的衣领,把我顶在墙上,眼睛里闪着凶光,“我查过了,林微的账户上,那段时间根本没有大额消费记录。钱,肯定是被她转走了!她身边除了你,没有别的男人!说,钱是不是在你那儿?!”
他的力气很大,我被他顶得几乎喘不过气来。但我知道,我不能松口,一旦松口,林微就全完了。
“高先生,请你放尊重点。”我一字一句地说,“我不知道什么钱。如果你再这样,我就报警了。”
“报警?”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,哈哈大笑起来,笑声里充满了不屑和疯狂,“你去报啊!你去告诉警察,你和有夫之妇勾结,转移夫妻共同财产!你看警察是抓我,还是抓你们!”
他的话像一把刀,精准地插进了我的软肋。
他凑到我耳边,声音阴冷得像毒蛇吐信:“陈阳,我劝你识相点。把钱交出来,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。否则,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在这座城市待不下去。别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女人,毁了你自己的前途。”
说完,他松开我,用力在我胸口推了一把,转身消失在夜色中。
我靠着冰冷的墙壁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。晚风吹来,我才发现,我的后背,已经全部被冷汗浸湿了。
第4章 摊牌
高强的威胁,像一根毒刺,扎进了我的心里。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恐惧。我怕的不是他对我动粗,而是怕他真的会用那些卑鄙的手段毁掉我的工作和声誉。我只是一个普通人,我没有背景,没有靠山,我输不起。
那个周末,我把自己关在家里,两天两夜没怎么合眼。我反复问自己,这件事,我到底还要不要管下去?把钱还给高强,一了百了,从此我和林微划清界限,回归我平静的生活。这似乎是最理智,也是最安全的选择。
可是,一想到林微那张绝望的脸,一想到她女儿安安,那个可爱的小女孩,如果这笔钱被高强拿去,她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?我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,疼得喘不过气。
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挣扎。
周一早上,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了公司。刚到工位,就看到林微的座位是空的。我问旁边的同事,同事说:“微姐请假了,听说是她女儿生病了。”
我心里一紧,立刻给林微发了条微信:“微姐,安安怎么了?要不要紧?”
过了很久,她才回复我,只有简短的几个字:“没事,小感冒。谢谢关心。”
但我从这几个字里,读出了浓浓的疏离和刻意。我明白,她也在害怕,怕高强的疯狂会把我彻底拖下水,所以她想主动和我保持距离。
这种默契的疏离,让我更加难受。
下午,我正在忙,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。电话那头,是一个听起来很疲惫的女人声音。
“喂,是陈阳吗?我是林微的妈妈。”
我心里咯噔一下,连忙说:“阿姨您好,我是。微姐她……”
“微微她……她住院了。”林妈妈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昨天晚上,她和高强吵架,从楼梯上滚下来了,左手骨折,还有点轻微脑震荡。你……你能不能过来一趟?微微她……她想见你。”
我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我立刻请了假,疯了一样地冲出公司,打车赶往医院。在路上,我的手一直在抖。我无法想象,林微到底经历了什么。
在病房里,我看到了林微。她躺在病床上,脸色苍白如纸,左手打着石膏,吊在胸前。她妈妈坐在一旁,眼睛红肿,不停地抹着眼泪。
看到我进来,林微挣扎着想坐起来。
“你别动!”我赶紧上前按住她。
林妈妈站起身,对我点点头,找了个借口走了出去,把空间留给了我们。
病房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,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。
“对不起,又给你添麻烦了。”林微看着我,虚弱地笑了笑。
“别说这些了。”我的声音有些哽咽,“到底怎么回事?高强他人呢?他怎么能……”
“他打了我,然后把我推下了楼梯。”林微平静地叙述着,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,“他以为我快死了,吓坏了,自己打的120。把我送到医院,交了钱就跑了,现在电话也关机了。”
我气得浑身发抖,一拳砸在床边的柜子上:“!”
“他不是,他只是被赌债逼疯了的赌徒。”林微的眼神空洞而麻木,“他找不到钱,就认定是我藏起来了。昨天晚上,他喝多了,翻遍了家里所有的地方,连安安的储钱罐都砸了。我拦着他,他就动手了。”
她顿了顿,深吸一口气,看着我,眼神里充满了决绝。
“陈阳,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。为了安安,也为了我自己,我必须离婚。”
“对!早就该离了!”我激动地说。
“可是,我没有证据。”林微摇了摇头,“他的证据,我拿不到。他家暴,这次是最严重的一次,但之前的小打小闹,我都没有报警。到了法庭上,他可以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下楼的。财产分割也会很麻烦,他肯定会一口咬定我转移了夫妻共同财产。”
我明白了她的意思。她现在处于一个极其不利的位置。
“所以……”我看着她,等待着下文。
“所以,我需要你的帮助。”她的目光变得异常坚定,“陈阳,我想请你,把那八十万,还给高强。”
我愣住了,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:“什么?还给他?微姐,你疯了吗?那是安安的救命钱啊!你给了他,他转头就会扔进里,到时候你们母女俩怎么办?”
“不,不是白白还给他。”林微摇了摇头,嘴角勾起一抹凄凉的笑,“我要用这笔钱,跟他做个交易。”
她从枕头下摸出手机,递给我,上面是一段录音。
“这是昨天晚上,他打我之前,我们争吵的录音。里面,他亲口承认了自己输了很多钱,也承认了这八十万是我妈留给我的遗产。虽然不是很清晰,但足以作为证据。”
然后,她又说出了她的计划,一个让我震惊不已的计划。
她要我联系高强,告诉他,钱在我这里。但前提是,他必须同意协议离婚。离婚协议上要写明,女儿安安的抚养权归林微,家里的房子也归林微,高强净身出户。作为交换,这八十万,可以作为“补偿”给他。
“我要让他签了字,办完手续,我们再把钱给他。”林微看着我,一字一句地说,“陈阳,这是我能想到的,唯一能让我们母女俩彻底摆脱他的办法了。用钱,买一个自由。”
我看着她,看着这个刚刚从家暴的噩梦中挣扎出来的女人,此刻却能如此冷静、清晰地规划着自己的未来。我心中涌起的,不再是同情,而是一种深深的敬佩。
这是一个母亲的战斗。
“可是,微姐,这样一来,你就什么都没有了。”我心疼地说。
“不,我还有安安,我还有你这个朋友。”她看着我,眼睛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光亮,“钱没了可以再挣,只要能离开他,开始新的生活,一切都值得。陈...阳,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了。帮我,跟他摊牌。”
我没有丝毫犹豫。
“好。”我重重地点了点头,“我帮你。”
这一次,我不再害怕,不再退缩。因为我知道,我不是在参与一场家庭纠纷,我是在帮助一个勇敢的女人,去赢得她本该拥有的人生。
第5章 最后的交易
从医院出来,我立刻拨通了高强的电话。他大概是设置了陌生号码拒接,一连打了好几次都打不通。我只好换了一种方式,用一个陌生的号码给他发了一条短信。
“我是陈阳。关于那八十万,我想和你谈谈。如果你想拿回钱,半小时后,到我们公司楼下的咖啡馆见。”
果然,不到五分钟,高强的电话就回了过来。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惊慌和警惕:“陈阳?你什么意思?”
“意思就是短信里的意思。”我冷冷地说,“你来不来,自己决定。”
说完,我直接挂了电话。我知道,对于一个赌徒来说,钱就是他唯一的命门,他一定会来。
半小时后,我坐在咖啡馆靠窗的位置,看到了高强。他戴着一顶鸭舌帽,帽檐压得很低,行色匆匆地走了进来。他四处张望了一下,看到我后,快步走了过来,在我对面坐下。
“钱真的在你那儿?”他开门见山,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。
“是。”我平静地回答。
他像是松了一口气,身体靠在椅背上,露出一丝得意的冷笑:“我就知道。林微那个女人,还真信得过你。说吧,你想怎么样?分你一半?”
我看着他,觉得有些可笑。到了这个时候,他想的依然只是钱。
“我一分钱都不要。”我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,推到他面前,“这是离婚协议,你看一下。如果你同意上面的条款,签了字,等离婚手续办完,八十万,一分不少地给你。”
高强拿起离婚协议,迅速地浏览着。当他看到“女儿抚养权归女方”、“房产归女方”、“男方净身出户”这几条时,脸色瞬间变得铁青。
“放屁!”他把协议狠狠地摔在桌子上,引得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,“让我净身出户?林微她做梦!房子是我婚前买的,凭什么给她?”
“就凭你对她家暴,把她打到住院。就凭你烂赌,输光了家里所有的钱。”我毫不示弱地迎上他的目光,“高强,我劝你想清楚。如果你不签,我们就会拿着你家暴的证据和的录音去起诉你。到时候,你不仅可能一分钱都拿不到,还要面临法律的制裁。”
“证据?你们有什么证据?”他色厉内荏地吼道。
我拿出手机,点开了林微给我的那段录音。虽然有些嘈杂,但高强承认自己、逼问林微要钱的嘶吼声,清晰可辨。
高强的脸色,由青转白,再由白转为死灰。他死死地盯着我的手机,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恐惧。他大概没想到,林微在那种情况下,还留了这么一手。
咖啡馆里陷入了沉默,只有背景音乐在轻轻流淌。
我看着他,缓缓开口:“高强,微姐让我给你带句话。她说,夫妻一场,她不想把事情做绝。这八十万,就当是她买断你们这段婚姻的钱。你拿了钱,去还你的赌债也好,去东山再起也好,从此以后,你们桥归桥,路归路,再无瓜葛。安安,也跟你再没有任何关系。”
“再也没有关系……”高强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,眼神变得有些复杂。他或许想到了女儿可爱的笑脸,或许想到了曾经那个温馨的家。但这种挣扎,只持续了短短几秒钟,就被对金钱的渴望彻底淹没了。 幸运飞艇官网
“好。”他抬起头,眼睛里重新布满了红血丝,像是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,“我签。但是,我怎么相信你们?万一我签了字,你们不给钱怎么办?”
“我们同样也无法相信你。”我说道,“所以,我们找个律师做公证。协议签好,离婚证拿到手,钱当着律师的面,转给你。”
他犹豫了很久,最终点了点头:“行。”
接下来的几天,事情进展得异常顺利。在律师的见证下,高强和林微签署了离婚协议。然后,他们一起去了民政局,拿到了那本墨绿色的离婚证。
走出民政局大门的那一刻,阳光正好。林微抬起头,眯着眼睛看了看天空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我看到,她的脸上,露出了久违的、发自内心的笑容。那笑容,洗去了所有的阴霾和疲惫,像雨后初晴的天空一样干净。
最后一步,是转账。
我们约在律师事务所的会议室里。我当着律师和高强的面,用手机银行,将那笔在我账户里沉睡了几个月的八十万,一次性转到了高强的账户上。
当转账成功的提示页面跳出来时,我感觉压在心头的那座大山,终于被搬走了。
高强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到账信息,眼睛都直了。他反复确认了好几遍,脸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。他甚至没有再看林微一眼,拿着手机,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律师事务所,像一个逃离灾难现场的难民,又像一个奔赴盛宴的赌徒。
看着他消失的背影,林微的眼神很平静,没有恨,也没有怨,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释然。
“都结束了。”她轻声对我说。
“是啊,都结束了。”我点点头,“恭喜你,微姐,重获新生。”
她笑了,眼角有泪光闪烁:“陈阳,谢谢你。如果没有你,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今天。”
“别这么说,微姐。”我摇摇头,“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。我只是……在你需要的时候,扶了你一把而已。”
从律师事务所出来,我们并肩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。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,驱散了连日来的阴冷和压抑。
“接下来有什么打算?”我问她。
“先好好养伤,然后带着安安,换个地方生活。”她看着远方,眼神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,“这个城市,承载了太多不好的回忆。我想,是时候该说再见了。”
“去哪里?”
“还没想好。或许去一个有海的南方小城吧,租个小房子,开个小花店或者咖啡馆,安安静静地生活。”她说。
我能想象出那个画面,一定很美。
我们走到一个路口,红灯亮了。林微停下脚步,转过头,认真地看着我。
“陈阳,这份恩情,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。以后,不管我在哪里,只要你有任何需要,一句话,我一定到。”
“微姐,我们之间,不用说这些。”我笑了笑,“你过得好,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。”
绿灯亮起,开始涌动。
“那我走了。”她说。
“好,保重。”
她转身,汇入了人潮,没有再回头。我站在原地,看着她那虽然打着石膏,却挺得笔直的背影,在阳光下渐行渐远,直到再也看不见。
我知道,她的人生,将从这一刻起,翻开全新的一页。
而我,也终于可以卸下重担,回到我原本平静的生活。
第6章 尘埃落定
林微很快就从公司办理了离职。她的离开,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。对于大多数同事来说,这不过是又一次正常的人事变动。只有我知道,这背后,是一个女人用尽全身力气,完成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自我救赎。
她走之前,我们一起吃了一顿饭,就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小餐馆里。安安也来了,小姑娘似乎还不太懂“离婚”意味着什么,但她明显感觉到了妈妈的变化。林微的笑容多了,也更温柔了。安安像一只快乐的小鸟,叽叽喳喳地跟我分享着学校里的趣事。
看着她们母女俩,我由衷地感到高兴。
“这张卡里有五万块钱,密码是安安的生日。”临走时,林微塞给我一张银行卡,“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收,但这不算是报答,算是姐姐的一点心意。你为了我的事,担惊受怕了这么久,还被高强威胁,这些钱,你拿着,就当是精神损失费了。”
我本想拒绝,但看到她不容置疑的眼神,我最终还是收下了。我明白,如果我不收,她心里会一直过意不去。
“以后常联系。”我说。
“一定。”她笑着点头。
一个月后,我收到了她寄来的一张明信片。风景是蔚蓝的大海和金色的沙滩,背面是她清秀的字迹:
“陈阳,见字如面。我和安安在厦门安顿下来了,这里很美,阳光很好。我租下了一个小店面,准备开一家小小的书店咖啡馆,名字都想好了,就叫‘微光’。一切都在慢慢变好。勿念,祝好。”
“微光”,真好听的名字。虽然微弱,却能照亮前行的路。
我把明信片小心翼翼地夹在了我的笔记本里。
我的生活,也彻底恢复了平静。再也没有匿名的恐吓短信,再也没有午夜的噩梦。我每天按时上下班,做着手头的工作,偶尔和朋友聚餐、看电影。那段惊心动魄的经历,像一场遥远的梦。
只是偶尔,当我一个人在办公室加班到深夜,看着窗外城市的万家灯火时,还是会想起那个反锁了门的下午,想起林微那张绝望而又坚定的脸。
这件事,也让我对人生有了新的认识。我明白了,成年人的世界里,没有简单的“对”与“错”。每个人都戴着面具,面具之下,可能藏着不为人知的伤口和挣扎。所谓的“安全”,从来不是一扇反锁的门就能给予的,真正的安全感,来自于内心的强大和敢于打破桎梏的勇气。
我也更深刻地理解了“信任”这两个字的分量。它不仅仅是一种情感,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。当你选择相信一个人的时候,你也就选择了承担他(她)生命中的一部分重量。
半年后的一天,我意外地接到了一个电话,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。
“喂,是陈阳吗?”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沙哑和迟疑。
我愣了一下,才反应过来:“……高强?”
“是我。”他的声音听起来疲惫不堪,完全没有了当初的嚣张气焰,“我……我就是想问问你,你知不知道林微她们……现在在哪里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我冷淡地回答。这是我和林微之间的默契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,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。
“我……我把钱都输光了。”他喃喃地说,声音里充满了悔恨,“不仅那八十万,我还欠了外面一百多万的债。现在,家没了,工作也丢了,天天被人追债,过得连狗都不如。”
我静静地听着,心里没有一丝波澜。这是他自己的选择,怨不得任何人。
“我就是……我就是有点想安安了。”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哭腔,“我不是个好丈夫,也不是个好父亲。你能不能……你能不能帮我转告林微,就说……我对不起她,对不起孩子。”
“我会的。”我说。
挂了电话,我删掉了他的号码。
我没有把这个电话的事情告诉林微。我不想让任何过去的人和事,再去打扰她和安安平静的新生活。有些歉意,来得太迟,已经没有任何意义。
又过了一年,公司新来了一批实习生。其中一个和我当年一样,冒冒失失,经常犯错。部门经理批评他的时候,我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。
会后,我走到那个垂头丧气的年轻人身边,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没事,”我笑着对他说,“我刚来的时候,比你还笨。走,我请你喝杯咖啡,跟你说说这个项目该怎么做。”
阳光透过百叶窗,洒在我的身上,暖洋洋的。我看着年轻人脸上露出的感激和惊讶的表情,恍惚间,仿佛和五年前那个得到林微帮助的自己,重叠在了一起。
我忽然明白,善良和信任,是会传承的。就像一束微光,虽然微弱,但只要传递下去,就足以照亮更多人前行的路。
我打开手机,点开微信,找到了林微的头像。她的朋友圈更新了,是一张照片。照片里,安安笑得灿烂如花,背景是她们那间叫“微光”的书店,门口摆满了盛开的向日葵。
照片的配文是:心若向阳,无畏悲伤。
我看着那张照片,也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真好。
这个世界,虽然不完美,但总有一些人和事,值得我们去守护,去相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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