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富城《狂野之城》,1994年放的歌,真是街上巷里放,骑电驴的放,理发店放,晚上小吃摊也放,劲歌热舞,十八岁我,兜里揣几百块钱,那会觉得这些钱也能活挺久,背着包进深圳,一回头的工夫,老家的天就变远了,深圳人多,走路快,谁都像赶着投胎。
学历没,手艺没,找工作也难,后来勉强在一家小餐馆混,每天端盘子,擦桌子,腰直不起来,睡觉做梦都在喊上菜,老板娘脾气大,客人讲究多,累是真累,但总觉得心里有团火,想着以后有出息,家里人跟着沾光,出去都能挺起腰杆子。
餐馆生意火爆,晚上人一桌一桌换,杯子碰得脆生生响,穿梭中看到的全是衣服光鲜的,聊股票,聊房子,钱似乎很容易赚,羡慕他们,盼着哪天也能这样,自己有个事业,站在台前,灯闪着。
每天最快乐的,回到出租房,掏出收音机一开,郭富城、张学友、刘德华,唱歌那劲儿,把那小屋子都震得跟夜总会似的,自己也唱,幻想自己站在台上,一身亮片西装,聚光灯打过来,台下全是掌声。
95年,有回去酒吧,唱了两首,被一个音乐人盯上了,他说有点意思,建议我试试比赛,想着也许能翻身,平时抽空练,唱歌嗓子都哑了,比赛报名表填了,台上站住那刻,底下人黑压压,灯晃得发晕,手心全是汗,光想着不能怂,唱出来的歌,有点破有点跑调,但拼命把自己心里那股劲唱出来,观众鼓掌,最后居然冠军了。
那天晚上,感觉自己头上都冒光,觉得苦没白吃,梦想能成。餐馆工作辞了,专心唱歌,酒吧驻唱,四处跑场,自己觉得路挺长,能走下去就行。
现实一点都不美,唱了一年,还是酒吧歌手,天天唱别人的歌,没几个人记得我,偶尔在角落自问,是不是该放弃,安安稳稳找份别的活。
正要掉头,一位女企业家出现了,比我大几岁,挺有气场,欣赏我,愿意帮我,她给我底气,继续唱下去,还试着写自己的歌,参加活动,电台偶尔也放我的歌了,观众开始记住我的脸,觉得可能有门。
日子好了点,感情却出事了,年龄、生活各种不一样,矛盾越来越多,最后散了,冷静下来,回到老家,深圳的路断了,人也安静了。
家里头冷冷清清,自己躺床上想,原来这些年,老想着走别人的路,没想过自己到底要什么,后来学了点别的东西,开个小店,日子平平静静,进货、卖货、算账,过得也踏实。
没成大明星,但小日子也有光,心里明白,人生路多,每条路都有光,跟着自己走,能行。多年后回想深圳那几年,那个拼命追梦的自己,冲劲十足,也教会了自己安静下来,珍惜现在的生活。
日子拉长,路还在走,未来什么样不知道,可心里一直往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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