逃离灰色洞房攻略(86年我爸让我娶哑女 我拒绝 洞房夜她忽然开口)

逃离灰色洞房攻略(86年我爸让我娶哑女 我拒绝 洞房夜她忽然开口)

admin 2025-10-09 热文 1 次浏览 0个评论

那晚,喜房里的红双喜剪纸,被灯泡映得像两道凝固的血印。

林月坐在床边,低着头,一动不动,像个精细的木雕。

我心里那股憋了几个月的邪火,终于“噌”地一下蹿到了头顶。我走过去,闷声说:“你要是累了就早点睡,我……我去外屋对付一宿。”

说完,我转身就要走。

就在我手搭上门栓的那一刻,身后传来一个声音,很轻,很涩,像是生了锈的门轴,在寂静的夜里,发出让人心头一颤的“吱呀”声。

她说:“把灯关了吧。”

我像被雷劈了一样,浑身僵住,猛地回头。

她还是那个姿势,低着头,只是两只手紧紧绞着衣角,指节都白了。

可她刚刚,确实是开口说话了。

一个嫁过来之前,所有人都告诉我,也包括她爹妈都亲口承认的哑巴,在我准备逃离这间洞房的时候,对我说了我们之间的第一句话。

这叫什么事儿?这到底叫什么事儿?

我脑子里“嗡”的一声,乱成了一锅粥。从我爹几个月前,第一次把这件事拍在我面前,到今天我捏着鼻子把这个“哑巴媳妇”娶进门,所有我觉得荒唐、憋屈、愤怒的情绪,在这一刻,全被这句轻飘飘的话给搅得粉碎。

剩下的,只有一种被命运狠狠耍了一道的茫然。

我看着她,她也慢慢抬起了头。灯光下,她的眼睛很亮,亮得像两汪深潭,里面有我看不懂的东西。害怕?委屈?还是……别的什么?

我忽然觉得,从头到尾,我可能都弄错了。

我爹,这个在我眼里犟了一辈子的老木匠,或许从一开始,就藏着我不知道的秘密。

第一章 一根筋的爹

事情得从86年开春说起。

那时候,我二十四,在市里的红星机械厂当钳工,八级工,一个月工资加上各种补贴,能拿到快六十块钱,在街坊四邻里,算是响当当的人物。人长得不赖,手艺更是全车间数一数二,给我介绍对象的人,快把我们家门槛给踏破了。

可我爹,陈建军,愣是一个都没看上。

我爹是个老木匠,给公家干了一辈子,退休了还在家拾掇他的那些刨子、凿子。他这人,一辈子就认一个死理:人情大过天。

那天,他把我叫到跟前,吧嗒吧嗒抽着他的旱烟,烟雾缭绕的,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。

“阿辉,”他喊我小名,“给你说了个媳妇。”

我心里一乐,想着我爹这老顽固总算开窍了,嘴上应着:“谁家的啊?干啥工作的?”

“老林家的闺女,叫林月。”

我脑子里过了一遍,没这号人。

“哪个老林?”

“林广才。早些年跟我在一个木工队待过的。”我爹吐了个烟圈,“人家闺女,人好,手巧,就是……身上有点小毛病。”

我当时没多想,年轻人身上能有啥大毛串?有点小毛病,不是更显得真实嘛。

“啥毛病啊?近视眼?还是有点小脾气?”我笑着问。

我爹沉默了,把烟锅在鞋底上磕了磕,烟灰落在水泥地上,像一小撮死去的决心。

他抬起头,眼睛里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。

“她不会说话。”

“啥?”我以为我听错了,耳朵嗡嗡响。

“是个哑巴。”

我“噌”地一下就站了起来,凳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一声。

“爹!你开什么玩笑!我一个好端端的大小伙子,厂里的技术骨干,你让我娶个哑巴?这传出去,我的脸往哪儿搁?厂里的人怎么看我?”

那股火气从脚底板一直蹿到天灵盖。这不是娶媳妇,这是往我脸上抹锅底灰!

我爹眼皮都没抬一下,又重新装上一锅烟丝,划着火柴点上,慢悠悠地说:“脸面?脸面能当饭吃?当年要不是林广才,你爹我这条命,早就在松花江里喂王八了。这叫救命的恩情,得还。”

我知道我爹说的是什么事。

那是六十年代初,我爹在东北伐木,过江的时候冰排裂了,是他嘴里的那个林广才,想都没想就跳下去,把他从冰窟窿里拽了上来。为此,林广才自己一条腿被流冰给撞折了,落下了病根,阴天下雨就疼得走不了路。

这份恩情,我爹念叨了一辈子。

可念叨归念叨,拿儿子的终身大事去还,这也太……

“爹,报恩有很多种方法!他家缺钱,我给!他家缺力,我上!凭什么非得把我的婚事搭进去?这都什么年代了,还搞包办婚姻那一套?”我气得口不择言。

“混账!”我爹猛地一拍桌子,桌上的搪瓷茶缸都跳了起来,“这是包办吗?这是情义!林广天没求过我半句,是我自己提的!他家闺女,除了不会说话,哪点配不上你?人家那双手,能绣出花来,能做出全厂最好吃的饭菜,比那些油嘴滑舌就知道打扮的姑娘,强一百倍!”

“我不要!我宁可打一辈子光棍,也不娶一个哑巴!”我梗着脖子吼了回去。

那是我长这么大,第一次跟我爹这么说话。

我爹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我的鼻子,嘴唇哆嗦着,半天说不出一句话。最后,他把烟杆往桌上重重一摔,迸出几个火星。

“这件事,没得商量。你要还认我这个爹,就得娶。你要是不认,现在就给我滚出去!”

我看着他通红的眼睛,那里面没有商量的余地,只有一种老木匠对待木头时的那种决绝,认准了墨线,一斧子下去,绝不反悔。

我知道,这事儿,恐怕是躲不过去了。

那天晚上,我躺在床上,翻来覆去睡不着。窗外的月光照进来,把屋里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清冷的白。

我想到厂里那些和我年纪相仿的工友,他们的媳妇,有的是售货员,有的是纺织女工,哪个不是伶牙俐齿,能说会笑的?一想到我将来要领着一个不会说话的媳妇出门,面对别人异样的眼光,我就觉得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,喘不过气来。

我恨我爹的固执,也恨那个素未谋面的林广才,更恨那个叫林月的“哑女”。

凭什么?凭什么要用我的一辈子,去偿还你们上一辈的恩情?

第二章 无声的相亲

我爹是个行动派。

跟我摊牌后的第三天,他就安排了所谓的“相亲”。

地点不在别处,就在我们家。

那天我故意在厂里磨蹭到很晚才回家,想着他们等不及,这事儿就黄了。没想到一进院门,就看见我爹搬了个马扎,坐在院里的槐树下,跟一个看着比他年纪还大的男人抽烟聊天。

那个男人,应该就是林广才了。

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,背有点驼,走路的时候,一条腿明显不得劲,一瘸一拐的。看到我,他咧开嘴笑了,露出满口黄牙,笑容里带着点讨好和局促。

我爹脸一沉,冲我喝道:“死小子,磨蹭到什么时候才回来!还不快叫林叔!”

我心里一百个不情愿,但当着外人的面,不能让我爹太下不来台。我低着头,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:“林叔。”

“哎,哎,是阿辉吧?长这么大了,一表人才!”林广才热情地站起来,因为起得太急,那条伤腿晃了一下,差点没站稳。

我没接话,径直往屋里走。

一进屋,就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。我妈正把一盘炒鸡蛋往桌上端,脸上挂着一种复杂的神情,既有待客的热情,又有对我这个儿子的担忧。

桌边,坐着一个姑娘。

那就是林月。

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碎花衬衫,两条乌黑的辫子垂在胸前,皮肤不算白,是那种常年劳作的健康的小麦色。她低着头,我只能看到她长长的睫毛,像两把小刷子。

听到我进门的动静,她肩膀微微抖了一下,但头始终没有抬起来。

我妈赶紧打圆场:“阿辉,快洗手吃饭。这是林月,你林叔家的闺y……”

“我吃过了。”我冷冰冰地打断我妈的话,把手里的饭盒往桌上一扔,转身就进了自己那间小屋,把门“砰”的一声关上了。

我能听到我妈在外面小声地跟我爹解释:“这孩子,今天在厂里累着了,脾气不好,亲家别见怪。”

我也能听到林广才尴尬的笑声:“没事,没事,年轻人嘛,都这样。”

屋子里,死一般的寂静。

我趴在床上,用枕头蒙住头,心里烦躁得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。

就这样,我的第一次“相亲”,以我的粗暴无礼和她的全程沉默而告终。

86年我爸让我娶哑女 我拒绝 洞房夜她忽然开口

我以为,林家看到我这个态度,肯定会知难而退。一个姑娘家,就算身上有缺陷,也不能这么没皮没脸地硬往上贴吧?

可我还是低估了我爹的决心,也低估了林家的……或者说,是那个林月的“韧劲”。

过了几天,我下班回家,发现我那件袖口磨破了的工服,被人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床头。磨破的地方,用一块颜色相近的布,细细密密地补上了一块补丁,针脚匀称得像是用缝纫机轧出来的,可我知道,那绝对是手缝的。

我妈告诉我,是林月拿回家去补的。

又过了几天,我吃饭的时候,随口抱怨了一句厂里食堂的馒头越来越硬,第二天,我的饭盒里就多了两个白白胖胖、暄软可口的大肉包子。

我妈说,是林月一大早送来的。

再后来,我那个用了好几年,链条老是掉的“永久”牌自行车,不知道什么时候,被收拾得干干净净,链条也上好了油,紧得恰到好处,骑上去一点杂音都没有。

我问我爹,我爹哼了一声:“除了林月,谁有那闲工夫管你这破车。”

她就像一阵沉默的春雨,悄无声息地,一点一点渗透进我的生活。她从不出现在我面前,却用这种方式,顽固地宣告着她的存在。

我心里很矛盾。

一方面,我承认她手巧,心细,是个会过日子的好姑娘。可另一方面,一想到她是个哑巴,我就觉得那些优点都失去了颜色。

我需要的是一个能和我说话,能和我吵架,能在我烦心的时候听我唠叨,在我高兴的时候陪我大笑的媳妇。

而不是一个只会埋头干活的“田螺姑娘”。

终于,我忍不住了。

那天,我特意提前下班,堵在了她家胡同口。我知道,她这个点儿应该会去副食品店买东西。

果然,不一会儿,我就看见她提着一个菜篮子,低着头走了过来。

我走上前,拦住了她的去路。

她吓了一跳,猛地抬起头,眼睛里满是惊慌,手里的菜篮子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,西红柿滚了一地。

这是我第一次,这么近距离地看她。

她的眼睛很大,很清澈,像山泉水。此刻,那双眼睛里写满了无措,像一只受惊的小鹿。

我心里的火气,莫名其妙地就消了一半。

我放缓了语气,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凶。

“你别再往我家送东西了,也别再帮我干活了。我们不合适。”

我看着她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:“我需要一个能说话的媳妇。你懂吗?”

她看着我,没有点头,也没有摇头。

她只是蹲下身,默默地,一个一个地,把滚落在地上的西红柿捡起来,用衣角擦干净,放回篮子里。有一个摔破了,她也小心翼翼地捧着。

然后,她站起来,对我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
接着,她绕过我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
看着她瘦弱的背影,我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。我好像赢了,又好像输得一败涂地。

我以为,这件事,到此就该结束了。

可我没想到,两天后,林广才亲自上了我家的门。他没说什么,只是带来了一张医院的诊断证明。

证明上清清楚楚地写着:林月,声带功能完好,诊断为“失语症”。

医生建议:心理疏导。

我爹把那张纸拍在我面前,眼睛红红的。

“看见了没?人家闺女不是天生的哑巴!是小时候发高烧,烧坏了脑子,后来受了惊吓,才说不出话的!医生说了,这是心病,要是遇上个知冷知热的人,好好对她,说不定哪天就好了!”

我愣住了。

原来,是这样。

第三章 没有喜气的婚事

我最终还是妥协了。

不全是因为那张诊断证明,也不全是因为我爹的以死相逼。

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,是我妈。

那天晚上,我妈端了一碗绿豆汤进我屋,坐在我床边,叹了口气。

“阿辉,妈知道你委屈。”她说着,眼圈就红了,“可你爹他……他也是没办法。林家的恩情,像座山一样压在他心上,压了二十多年。他总觉得,要是不为老林家做点什么,他这辈子都活不安生。”

“那也不能拿我的幸福去换啊!”我闷声说。

“傻孩子,你怎么就知道娶了林月,就一定不幸福呢?”我妈摸了摸我的头,就像我小时候一样,“妈见过那闺女,话虽不会说,可那双眼睛,比谁都会说话。干净,透亮。她看东西的时候,那股认真劲儿,装不出来。这样的姑娘,心实诚,差不到哪儿去。”

“再说了,”我妈顿了顿,声音更低了,“你爹的脾气你还不知道?他认准的事,九头牛都拉不回来。你要是真把他逼急了,他万一有个三长两短,你让我们娘俩以后怎么过?”

我妈的话,像一把小锤子,一下一下,敲在我心上最软的地方。

是啊,我爹那头犟驴,什么事都干得出来。

我沉默了。

良久,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:“结就结吧。但话说在前头,我就是娶个牌位回来供着,你们谁也别指望我给她好脸色看。”

我妈叹了口气,没再说什么。

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。

没有彩礼,没有三金,甚至没有一张像样的婚纱照。林家那边,知道我们家不情不愿,也没提任何要求,只是象征性地陪嫁了两床崭新的被褥和一对红漆木箱。

婚礼那天,天气阴沉沉的,像是老天爷也知道这不是一桩喜事。

我们家院子里稀稀拉拉地坐了几桌,来的都是些沾亲带故的亲戚和街坊。我厂里的同事,一个都没请。

我嫌丢人。

我穿着一身半新的中山装,胸前戴着一朵可笑的红花,站在门口迎客。每当有人上来道喜,说一句“新郎官真精神”,我就觉得那话跟针一样,扎在我心上。

幸运飞艇预测 林月被她嫂子领着,从胡同口走过来。

她也穿着一身红色的确良新衣服,但那红色,在她身上,显得格外刺眼。她全程低着头,任由她嫂子牵着,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。

拜了天地,拜了高堂,然后就是夫妻对拜。

司仪扯着嗓子喊:“夫妻对拜——”

我看着眼前这个即将成为我妻子的女人,她低着头,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。我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,只有无尽的屈辱和不甘。

我僵硬地弯下腰。

整个过程,她没有抬头看我一眼。

宴席开始后,我被我爹逼着,端着酒杯去给各桌敬酒。那些亲戚长辈们,嘴上说着祝福的话,可我从他们的眼神里,分明看到了同情和怜悯。

“阿辉这孩子,可惜了。”

“是啊,多好的小伙子,怎么就……”

“小声点,让人听见。”

那些窃窃私语,像蚊子一样,嗡嗡地往我耳朵里钻。我一杯接一杯地灌着自己,酒是辣的,可我的心,比酒还辣。

闹洞房的环节,被我爹以“新娘子身体不适”为由给免了。

也好。

我不想让任何人,看到我和她之间那令人窒息的尴尬。

送走了最后一波客人,我妈把一盆热水端进新房,小声对林月说:“月儿,累了一天了,快洗洗睡吧。”

林月点点头,对我妈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。

那是她今天第一次笑。

我妈又转头对我说:“阿辉,不许欺负人家。以后,她就是你媳妇了。”

我没吭声,心里冷笑:媳妇?一个不会说话的媳妇?

等我妈出去后,屋子里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。

空气仿佛都凝固了。

她局促地坐在床边,两只手放在膝盖上,一动不动。红色的床单,红色的枕头,红色的双喜字,把她小小的身影包裹在里面,显得那么不真实。

我看着她,心里的烦躁和憋屈达到了顶点。

我觉得这间屋子,小得让人透不过气。墙上那个大红的双喜字,像一张巨大的嘴,无声地嘲笑着我。

我受不了了。

于是,我站起来,对她说出了那句让她开口说话的“导火索”。

“你要是累了就早点睡,我……我去外屋对付一宿。”

然后,就发生了开头的那一幕。

她开口了。

第四章 石破天惊一句话

“把灯关了吧。”

这五个字,像五颗钉子,把我死死地钉在了原地。

我脑子里一片空白,所有的思绪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震得粉碎。

我死死地盯着她,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开玩笑的痕迹。

可是没有。

她的脸上,只有紧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。她绞着衣角的手,因为用力,骨节泛白,微微颤抖。

这绝对不是装的。

一个人的声音可以伪装,但那种长期不说话导致的干涩和生疏,是装不出来的。

我的心,乱了。

娶一个哑巴,和娶一个“装成”哑巴的女人,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。前者,是无奈和同情;后者,则带上了欺骗和算计的意味。

一股无名火“腾”地就冒了上来。

“你……你会说话?”我的声音因为震惊而有些变调,“你为什么不早说?你和你家里人,把我当猴耍吗?”

她被我的质问吓得缩了一下肩膀,头垂得更低了,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瘦小无助。

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,只是用几不可闻的声音,又重复了一遍。

“求你,把灯关了……我怕。”

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,那种压抑了很久很久,终于找到一个出口的颤抖,让我的心莫名地一揪。

我这才注意到,她虽然开口了,但声音小得可怜,而且每个字都说得很吃力,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。

我心里的火气,被她那个“怕”字,给浇灭了一半。

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,她看的不是我,而是那盏明晃晃的100瓦大灯泡。灯泡没有灯罩,光线直愣愣地刺下来,把屋里的一切都照得无所遁形。

我忽然想起我爹说的话。

“……受了惊吓,才说不出话的……”

难道,她的病根,和光有关系?

我迟疑了一下,最终还是走过去,“啪”的一声,关掉了电灯。

屋子瞬间陷入了黑暗。

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,在地上铺了一层银霜。

黑暗中,我听到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,那口气里,带着如释重负的解脱。

我也在黑暗中站着,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,该做什么。

原本准备逃离的脚步,怎么也迈不出去了。

“为什么?”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,“为什么所有人都说你不会说话?”

黑暗似乎给了她一些勇气。

“我……我不是不会说。”她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,显得格外清晰,“我只是……不敢说。”

“不敢?”

“嗯。”她顿了顿,好像在组织语言,“小时候,有一次……我掉进了村口的枯井里。井很深,很黑……我在里面待了一天一夜,嗓子都喊哑了,也没人听见。”

我的心,猛地沉了下去。

“后来,我被人救上来,就发了高烧,烧得说胡话。等病好了,我就……我就说不出话了。不是说不出,是一看到人多,一看到亮光,就害怕,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,一个字都发不出来。”

她的声音很平淡,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。

可我能想象,一个小女孩,独自一人被困在漆黑的枯井里,那种绝望和恐惧,该有多么刻骨铭心。

“那……那你今天怎么……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她小声说,“我看着你……要走,心里一急,话……就自己跑出来了。”

我心里五味杂陈。

原来,这就是真相。

不是欺骗,不是算计,而是一个被困在童年阴影里,无法走出来的可怜女孩。

我爹,我妈,甚至她的父母,可能都只知道她是因为发烧和惊吓失语,但没人知道,那口枯井,那片黑暗,才是锁住她声音的真正枷锁。

而我,这个口口声声嫌弃她,觉得娶了她是奇耻大辱的丈夫,却在无意中,用我的“逃离”,逼她喊出了第一句话。

这真是天大的讽刺。

“对不起。”我听到自己说。

这两个字,发自肺腑。

我为我之前的混账想法,为我的粗暴无礼,为我的自私和狭隘,感到羞愧。

黑暗中,我听到一声极轻的抽泣。

她哭了。

压抑的,无声的哭泣。

我手足无措地站着,想安慰她,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。

最终,我只是默默地搬了把椅子,在离床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。

我说:“你睡吧,我不走了。”

她没有回答,只有细微的啜泣声,在静谧的夜里,一点一点,敲打着我的心。

那一夜,我没去外屋,也没上床。

我就那么在椅子上坐了一夜。

她就在离我几步之遥的床上,我们之间,隔着一片沉默的黑暗。

可我却觉得,这一刻的我们,比之前任何时候,都要近。

天快亮的时候,我听到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,她应该是哭累了,睡着了。

我悄悄地站起来,走到窗边,推开了一条缝。

清晨的微光,带着一丝凉意,溜了进来。

我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她,轮廓模糊,像一幅淡雅的水墨画。

我忽然觉得,这桩被我视为耻辱的婚事,或许,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。

我爹那头老犟驴,这次,可能真的没看错人。

第五章 冰面上的裂痕

第二天,我醒来的时候,天已经大亮了。

我是在椅子上睡着的,脖子僵硬得像块石头。

屋子里静悄悄的。

86年我爸让我娶哑女 我拒绝 洞房夜她忽然开口

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,林月已经不见了。

我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第一反应是:她走了。

我猛地站起来,冲出房门。

院子里,我爹正在练他的太极拳,一招一式,有板有眼。我妈在厨房里忙活着,锅碗瓢盆的声音,叮叮当当。

一切如常。

我看见林月正蹲在院子的一角,拿着一把小刷子,在刷我的那双沾满了机油的工鞋。

她刷得很认真,侧脸在晨光下,显得格外柔和。长长的睫毛,像两只停歇的蝴蝶。

听到我的脚步声,她抬起头,看到我,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,又迅速低下头去。

她还是不说话。

昨晚的那场对话,像一场不真实的梦。

我妈从厨房里探出头来:“阿辉,醒了?快去洗脸,月儿把早饭都做好了。”

我走到水池边,拧开水龙头。冰凉的水泼在脸上,让我清醒了不少。

我看着镜子里那个头发乱糟糟,眼底带着血丝的自己,觉得有些陌生。

饭桌上,气氛有些微妙。

小米粥熬得火候正好,又糯又香。白面馒头,暄软又有嚼劲。还有一碟炒得碧绿的咸菜,爽口开胃。

我爹和我妈吃得很香,一个劲儿地夸林月手艺好。

“月儿这手艺,比强多了。”我爹夹了一筷子咸菜,对我妈说。

我妈也不生气,笑呵呵地说:“那是,我这儿媳妇,打着灯笼都难找。”

林月低着头,默默地喝着粥,脸颊微微泛红。

我一句话也没说,只是埋头吃饭。

吃完饭,我准备去上班。换鞋的时候,我看到了被刷得干干净净的工鞋,鞋带都给我重新穿好了。

我心里,有什么东西,在悄悄地融化。

从那天起,我们的生活,进入了一种奇怪的模式。

在人前,尤其是在我爹妈面前,林月依旧是那个沉默寡言的“哑媳妇”。她用点头、摇头和微笑,来回应一切。

只有在晚上,在我们那间小屋里,在关了灯的黑暗中,她才会开口说话。

声音依旧很小,很涩,断断续续,像个刚学会说话的孩子。

我们聊得并不多。

有时候,是她问我厂里的事,累不累,有没有人欺负我。

有时候,是我问她白天都干了些什么,累不셔。

更多的时候,是沉默。

但这种沉默,和之前那种令人窒息的尴尬,已经完全不同了。

这是一种温和的,带着一丝暖意的沉默。我知道,在黑暗的那一头,有一个人,在静静地听着我的呼吸。

她的“病”,似乎也在慢慢好转。

一开始,她只在完全黑暗的环境里才敢说话。

后来,有一次,窗外的月光特别亮,屋里能朦朦胧胧地看清人影,她也开口了。

再后来,有一次我点了支烟,烟头的火星在黑暗中一明一灭,她犹豫了很久,也还是开了口。

我发现,她不是怕光,她是怕被“看见”。

怕被看见自己说话时的样子,怕被看见自己脆弱和不自信的一面。

而我,也在悄悄地改变。

我不再觉得娶了她是一件丢人的事。

厂里有人跟我开玩笑,问我“哑巴媳妇”怎么样,我第一次没有发火,而是很平静地说:“挺好的,比谁都好。”

那帮工友都愣住了,以为我脑子坏掉了。

我开始期待每天下班回家。

因为我知道,家里有一盏灯,是为我留的。有一桌热腾腾的饭菜,是为我做的。还有一个,只在黑暗中对我敞开心扉的姑娘,在等着我。

我开始注意她。

我发现,她的手虽然因为常年干活而有些粗糙,但手指修长,非常灵巧。无论是缝补衣服,还是纳鞋底,都像是在进行一场艺术创作。

我发现,她虽然不说话,但心思比谁都细腻。我哪天胃口不好,第二天的饭菜就会变得清淡。我哪天咳嗽了两声,床头就会多一杯热气腾腾的姜糖水。

我发现,她很爱笑。看到院子里新开的花,她会笑。看到邻居家的小猫,她会笑。看到我狼吞虎咽地吃她做的饭,她也会笑。

她的笑,很干净,像雨后的天空。

我们的关系,就像初春的河面,冰层之下,已有暖流在涌动。那坚硬的冰面,正在悄无声息地,裂开一道道细微的缝隙。

而真正让冰面彻底碎裂的,是我爹的那次意外。

第六章 沉默背后的故事

那天,我正在车间里赶一个急活,车间主任火急火燎地跑来找我。

“陈辉!快!你家来电话,说你爸从梯子上摔下来了!”

我脑子“嗡”的一声,手里的扳手都掉在了地上。

我疯了一样往医院跑,一路上,心脏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。

我赶到医院的时候,我爹已经被送进了急诊室。我妈坐在走廊的长椅上,一个劲儿地抹眼泪。

林月站在她身边,一言不发,只是用手轻轻地拍着我妈的背,无声地安慰着。

她的脸色,比纸还白。

看到我,我妈“哇”的一声就哭了出来:“阿辉,你可来了!你爹他……他为了够房顶上一个木料,从梯子上摔下来了,摔到后脑勺了……”

我只觉得天旋地转。

漫长的等待,每一分每一秒,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。

终于,急诊室的门开了。

医生摘下口罩,一脸疲惫地说:“病人暂时脱离危险了,但有轻微脑震荡,需要住院观察。家属去办一下住院手续吧。”

我们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。

我让我妈先回家休息,这里有我和林月就行。

办完手续,安顿好我爹,已经是深夜了。

我爹躺在病床上,打着点滴,还在昏睡。

病房里很安静,只有点滴滴落的声音,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。

我和林月坐在病床边,谁也没有说话。

我看着昏睡中的父亲,他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,头发白了好多,脸上的皱纹,像刀刻的一样。这个像山一样为我遮风挡雨的男人,原来,也会倒下。

一股巨大的悲伤和后怕,攫住了我的心。

我把头埋在膝盖里,肩膀忍不住地颤抖。

就在这时,一只温暖的手,轻轻地放在了我的背上。

是林月。

我抬起头,看到她正看着我,眼睛里满是担忧和心疼。

医院走廊的灯光,从门上的小窗户透进来,光线昏暗,但并不刺眼。

“别怕。”

她开口了。

这是她第一次,在有光亮的地方,对我说话。

声音依然很轻,但很坚定。

“爹会没事的。”

我的眼泪,再也忍不住,刷地一下就流了下来。一个大男人,在自己媳妇面前,哭得像个孩子。

她没有说话,只是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,递给我。

手帕上,有她亲手绣的一小朵兰花,还有一股淡淡的皂角香味。

那一晚,在医院的病房里,她断断续续地,给我讲完了她的故事。

那个锁住她声音的枯井,其实,还有后半段。

“我掉下去的时候,村里的大人都去公社开会了,只有一群孩子在外面玩。他们看到我掉下去了,都吓坏了,不敢做声,怕被大人骂,就都跑了……”

“只有一个小男孩,他没跑。他趴在井口,一遍一遍地喊我的名字。他说,月儿,你别怕,我去找人救你。”

“天黑了,我一个人在井底,又冷又怕,就一直哭。这时候,井口又传来那个小男孩的声音。他说,月儿,你别哭,我陪着你。然后,他就开始给我唱歌,讲故事,虽然他讲的故事一点都不好笑,歌也唱得跑调,可我听着,就不那么害怕了。”

“后来,我才知道,他怕我一个人在井底害怕,就一直守在井口,陪了我一夜。第二天大人回来,也是他第一个带着人来救我的。”

我静静地听着,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。

“那个小男孩……是谁?”我问。

她看着我,眼神里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光芒。 幸运飞艇网址

“救我上来之后,我就发高烧,烧得人事不省。等我醒过来,我就说不出话了。后来,我们家也搬走了。我再也没见过那个小男孩。”

“我爹一直觉得,我们家欠你爹一条命。其实,我们家欠你们陈家的,是两条命。”

她抬起手,用指尖,轻轻地碰了一下我的脸。

“那个小男孩,他叫陈辉。”

我的大脑,一片空白。

我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了。

对于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来说,那可能只是童年里一个模糊的片段,甚至可能因为害怕,而被选择性地遗忘了。

可对于那个被困在黑暗中的小女孩来说,那束从井口照进来的,带着跑调歌声的“光”,却是她整个绝望世界里,唯一的希望。

我终于明白了。

我爹为什么宁愿背上“包办婚姻”的骂名,也要让我娶她。

他不仅仅是在还林广才的救命之恩。

他是在替我,这个忘恩负义的混小子,去弥补一个迟到了十几年的亏欠。

他是在用他最朴素的方式,守护两个孩子之间,那段早已被我遗忘的,最纯粹的约定。

“对不起,月儿。”我握住她的手,她的手很凉,微微颤抖,“我……我都忘了。”

她摇摇头,对我露出一个微笑。

“没关系。”她说,“你来了,就好。”

窗外的天,开始泛白。

新的一天,就要来了。

我知道,我和林月之间,那道厚厚的冰墙,在这一刻,已经彻底融化,不留一丝痕迹。

第七章 手艺人的良心

我爹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就出院了。

身体没什么大碍,就是人变得沉默了不少。他坐在院子里,看着我和林月忙里忙外,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欣慰。

经过这件事,林月好像彻底打开了心里的那把锁。

她开始在白天说话了。

虽然话不多,声音也不大,但她会笑着跟我妈讨论晚饭做什么菜,会提醒我爹按时吃药,会在我出门上班的时候,叮嘱我一句“路上小心”。

我们家,好像一下子就活了过来。

街坊邻居们都惊呆了。

“陈家的那个哑巴媳妇,会说话了?”

“真的假的?我昨天还听见她喊陈师傅吃饭呢!”

流言蜚语,变成了啧啧称奇。之前那些同情和怜悯的眼神,也变成了羡慕。

“陈辉这小子,傻人有傻福啊。”

我听了,只是嘿嘿一笑。

他们不知道,我的福气,是我差点亲手推开的。

家里的日子,一天比一天好。我的心情好了,干活也更有劲了。厂里搞技术革新,我提的几个建议都被采纳了,还给我发了奖金。

拿着那笔钱,我第一时间就拉着林月去了百货大楼。

我给她买了一件她看了好几次,却舍不得买的粉色连衣裙。

她穿上的时候,脸红得像个苹果,站在镜子前,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。

“好看吗?”她小声问我。

“好看。”我看着镜子里的她,由衷地说,“比电影明星还好看。”

她被我逗得笑了起来,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。

就在我以为生活会一直这么幸福平静下去的时候,厂里出了一件事。

我们厂接了一个外商的大单子,生产一批出口的机器零件。要求特别高,精度要达到头发丝的几十分之一。

这个任务,落到了我们钳工组。

组长把最关键的一道工序——精密研磨,交给了我。

这活儿,纯靠手上的功夫和感觉,机器代替不了。差之毫厘,谬以千里。

我带着几个徒弟,没日没夜地干。饿了,就啃几口馒头;困了,就用凉水洗把脸。

林月每天都把饭菜送到厂里来,看着我布满血丝的眼睛,她什么也不说,只是默默地帮我把饭盒打开,把筷子递到我手里。

经过半个多月的奋战,第一批样品终于做了出来。

送去检验,结果非常好,外商代表赞不绝口。

全厂上下,一片欢腾。

可就在准备大规模生产的时候,我发现了一个问题。

我们用的那批钢材,有一小部分,材质不太稳定。在极端条件下,硬度可能会达不到设计要求。

这批钢材,占了总量的差不多十分之一。

这个问题很隐蔽,常规检测根本发现不了。如果不是我天天跟这些铁疙瘩打交道,凭着手感摸出来那点细微的差别,这事儿就蒙混过关了。

我把情况上报给了组长。

组长听完,脸都白了。

这批货要是出了问题,不仅厂子的声誉没了,还要赔一大笔钱。

他立刻把情况汇报给了厂长。

当天下午,厂长就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。

办公室里,除了厂长和组长,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人,穿着讲究,看起来像个干部。

厂长给我倒了杯水,和颜悦色地说:“小陈啊,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。要不是你认真负责,后果不堪设想啊。”

我赶紧说:“这是我应该做的。”

“是这样的,”厂长话锋一转,“那批有问题的钢材,已经查清楚了,大概占了十分之一。但是,这批货交期很紧,如果全部返工,肯定来不及了。而且,这批钢材也不是不能用,只是在极端情况下,性能会有点折扣。外商那边,一般也用不到那种极限条件。”

我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,心里一沉。

“厂长的意思是……”

旁边那个干部模样的人开口了,语气很官僚:“厂里的意思是,这件事,就不要再扩大了。生产继续,有问题的零件,混在好的里面,一起交货。小陈同志,你是个聪明人,厂里不会亏待你的。这个月的奖金,给你发三倍。年底的先进,也一定是你的。”

我的血,一下子就冲到了头顶。

“不行!”我几乎是吼出来的,“这是在砸我们‘红星厂’的牌子!是骗人!我爹从小就教我,手艺人的手上,托着的是良心!这活儿,我不能这么干!”

厂长的脸,瞬间就拉了下来。

“陈辉!注意你的态度!这是厂里的决定,不是在跟你商量!”

“厂里的决定要是错的,我也不能执行!”我梗着脖子,寸步不让。

那天,我跟厂长拍了桌子。

结果可想而知,我被停职了。

回到家,我把事情跟我爹说了。我以为他会骂我傻,骂我不知道变通。

没想到,我爹听完,一拍大腿。

“好小子!没给你爹丢人!咱老陈家的人,饿死,也不能干这种没良心的事!”

我妈在一旁,急得直掉眼泪。

“你个老东西,就知道说风凉话!阿辉工作要是没了,我们一家人喝西北风去啊?”

只有林月,她什么也没说。

她只是默默地走进厨房,给我下了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。

她把面端到我面前,看着我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:

“阿辉,你做得对。”

“工作没了,可以再找。良心要是没了,就再也找不回来了。”

那一刻,我看着她清澈的眼睛,心里所有的委屈和不安,都烟消云散了。

有妻如此,夫复何求。

第八章 家的声音

我被停职的事,很快就在厂里传开了。

有人说我傻,有人说我犟,也有人,在背后对我竖起了大拇指。

我在家待了几天,心里憋得慌。一辈子跟机器打交道,突然闲下来,浑身都不得劲。

我爹看出了我的心思,把我叫到他那间堆满了木料和工具的小屋。

“小子,别整天跟个蔫茄子似的。”他递给我一把刨子,“厂里不让你干,就在家干。咱爷俩,把这套给街坊王大妈家孙子打的家具,给拾掇出来。”

那几天,我就跟着我爹,在院子里做起了木工活。

锯子“沙沙”作响,刨花卷起一圈圈的木香。

我发现,我爹虽然老了,可手上的功夫,一点没落下。他选料,弹线,开榫,每一个步骤,都一丝不苟,像是在完成一件神圣的使命。

“阿辉,你记住。”他一边用角尺比量着,一边对我说,“咱手艺人,活儿可以干得慢,但不能干得糙。交到人家手上的东西,得对得起人家那份信任,更得对得起自己这双手。”

我看着他布满老茧的手,和他专注的眼神,心里豁然开朗。

是啊,无论是做钳工,还是做木工,道理都是一样的。

手艺,就是手艺人的根。良心,就是手艺人的魂。

就在我以为我的钳工生涯就此结束的时候,事情,又出现了转机。

一个星期后,厂长竟然亲自登门了。

他提着两瓶好酒,两盒点心,一脸的尴尬和歉意。

“陈师傅,阿辉,”他搓着手,对我爹和我说道,“我……我是来道歉的。”

原来,我们厂那批货的事,不知道怎么被外商知道了。

外商代表勃然大怒,立刻派了技术人员来厂里,对所有零件进行重新抽检。结果,那批有问题的零件,全都被查了出来。

外商当场宣布,取消所有订单,并且要根据合同,追究我们厂的违约责任。

这一下,天都塌了。

厂里连夜开会,那个主张蒙混过关的干部,被当场撤职。厂长也挨了处分。

现在,厂子为了挽回声誉,唯一的办法,就是用最高的质量,重新生产一批合格的产品,去求得外商的原谅。

而能完成这个任务的人,整个红星厂,只有我。

“阿辉,”厂长看着我,眼神里满是恳求,“算我求你了。你回来吧。厂里需要你,那几百号工人的饭碗,可就都指望你了。”

我看着厂长,又看了看我爹。

我爹没说话,只是把手里的凿子,轻轻放在了桌上。

我知道,他是什么意思。

我最终还是回到了厂里。

不是为了厂长,也不是为了那三倍的奖金。

我是为了那些和我一起干活的工友们,为了“红星机械厂”这块几十年的老牌子,也为了我爹教我的那句话——手艺人的良心。

我带着我的团队,没日没夜地干了一个月。

每一个零件,都经过我亲手检验。

最后,我们交出了一批质量无可挑剔的产品。

外商的技术人员,拿着放大镜和游标卡尺,检查了整整一天,没挑出一点毛病。

最终,他对着我,伸出了大拇指。

订单保住了,厂子的危机,也解除了。

厂里给我开了表彰大会,奖金、先进,一样没少。厂长还当着全厂工人的面,给我鞠了一躬。

那天,我成了全厂的英雄。

下班回家,我把奖金和证书,都交给了林月。

她看着那些红彤彤的票子和烫金的证书,眼睛里亮晶晶的。

她没说什么“你真棒”之类的客套话。

她只是走过来,帮我掸了掸肩膀上的灰尘,然后,踮起脚,在我脸上,轻轻地亲了一下。

很轻,很软,像一片羽毛,落在我的心湖上,荡开一圈圈的涟,久久不散。

晚上,我们躺在床上。

这次,我没有关灯。

在明亮的灯光下,我看着她的脸,她的眼睛,她说话时微微颤动的睫毛。

我发现,她已经不再害怕光亮了。

“月儿,”我握着她的手,认真地说,“谢谢你。”

她笑了,摇摇头:“该说谢谢的,是我。”

“要不是你,我可能一辈子,都只敢在黑暗里说话。”

“要不是你,我也不知道,原来被人坚定地选择,是这么温暖的一件事。”

我把她揽进怀里,紧紧地抱着。

窗外,夜色正浓。

屋里,灯光温暖。

我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,和自己的心跳声,交织在一起,谱成了一曲最动听的乐章。

我忽然明白,家的声音,不是说多少话,也不是多热闹。

而是你知道,无论多晚,无论多难,总有那么一个人,在为你留着一盏灯,等着你,相信你,陪着你。

86年我爸让我娶哑女 我拒绝 洞房夜她忽然开口

而我,何其有幸。

我爹用他的固执,为我找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声音。

转载请注明来自Nkqfj,本文标题:《逃离灰色洞房攻略(86年我爸让我娶哑女 我拒绝 洞房夜她忽然开口)》

每一天,每一秒,你所做的决定都会改变你的人生!

发表评论

快捷回复:

评论列表 (暂无评论,1人围观)参与讨论

还没有评论,来说两句吧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