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苏雨拉着行李箱,在门口笑着跟我挥手告别,阳光洒在她脸上,是我许久未见的开朗,我才终于确定,那天晚上,我让她睡在我旁边,是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、也最惊险的决定。
从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,她穿着我妻子苏晴的真丝睡衣,瑟瑟发抖地站在我卧室门口,说出那句让我浑身僵硬的“姐夫,我怕黑”开始,到今天,整整过去了三个月。 幸运飞艇开奖
这九十多天,像是在我平静的婚姻生活里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,炸出了一个被我们所有人刻意遗忘的、布满尘埃的旧箱子。
箱子里,装着苏雨的童年,也装着我和苏晴作为家人的失职。
而这一切,都要从我妻子苏晴,要去邻市出差一周的那个下午说起。
第1章 叩门声
“林默,我走了啊!雨雨就拜托你了,她那屋的空调遥控器好像有点不灵,你晚上帮她看看。饭菜都在冰箱里,你俩热热就能吃。”苏晴的声音从玄关传来,带着一贯的干练和风风火火。
我从书房探出头,她已经换上了一身飒爽的职业西装,正弯腰穿一双细高跟鞋,及肩的长发衬得她脖颈修长。结婚五年,她永远是这样一副精力充沛、独当一面的样子。
“知道了,路上开车慢点,到了给我发消息。”我走过去,帮她把散落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。
她在我脸上亲了一下,口红的印子凉凉的。“放心吧,老司机了。照顾好我妹!”
说完,她拉开门,风一样地消失在楼道里。
家里瞬间安静下来,只剩下客厅中央空调低沉的送风声。这种安静让我有些不适应,我和苏晴的世界,总是热闹的。
小姨子苏雨是半年前搬过来住的。她刚大学毕业,工作找得不顺利,加上从小身体就不太好,岳母王秀兰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老家,就让她来我们这儿先过渡一下。苏晴作为姐姐,自然是满口答应。
对此我没什么意见。房子是三室一厅,除了我们的主卧和我的书房,还有一间次卧,空着也是空着。而且苏雨性格很安静,甚至有些内向,平时除了吃饭,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房间里,像一只猫,几乎没什么存在感。
我热了晚饭,叫她出来吃。饭桌上,她扒拉着碗里的米饭,话很少。
“工作的事,别太着急,慢慢来。”我试图找个话题。
“嗯。”她低着头,声音细若蚊蚋。
“你姐说你房间空调遥控器不好使了?吃完饭我帮你看看。”
“哦,好。谢谢姐夫。”
一顿饭在沉默中结束。我收拾了碗筷,去她房间摆弄了一会儿遥控器,换了节电池就好了。自始至终,她都只是抱着一个抱枕,蜷在床角静静地看着我,眼神里有一种我说不出的东西,像迷路的小鹿。
“好了。”我把遥控器递给她,“早点休息。” 幸运飞艇开奖结果
她点点头,接过遥控器,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我的,冰凉一片。
我回到书房,继续赶一个设计方案。不知不觉,窗外天色已经墨黑,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在玻璃上,噼啪作响。紧接着,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夜空,将整个城市照得亮如白昼,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沉闷的炸雷。
我伸了个懒腰,看了看时间,快十一点了。想着该去洗漱睡觉,刚站起身,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了。
“姐夫?”是苏雨的声音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我拉开门,愣住了。
门口站着的苏雨,身上穿的不是她自己的棉布睡衣,而是苏晴那件香槟色的真丝吊带睡裙。那是我上个月送给苏晴的结婚纪念日礼物,丝滑的面料紧贴着她单薄的身体,勾勒出少女青涩的曲线。她头发披散着,脸上没什么血色,一双大眼睛在昏暗的走廊灯光下,显得格外无辜又惊惶。
我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,立刻移开了视线,声音有些干涩:“怎么了,苏雨?是哪里不舒服吗?”
她攥着衣角,指节都发白了。又是一道闪电亮起,她整个人猛地一哆嗦,往我这边靠了靠。
“姐夫,”她抬起头,眼睛里水汽氤氲,声音小得像在哀求,“外面打雷……我……我一个人……有点怕黑。”
我脑子里“嗡”的一声。
怕黑?一个二十二岁的成年人,怕黑怕到要穿着姐姐的睡衣,来敲姐夫的房门?这听起来无论如何都太过荒谬,甚至……带着某种强烈的暗示性。
我下意识地退后半步,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。“你房间的灯开着不就行了?或者……我把客厅的灯给你留着?”
我的语气里带着刻意的疏离和理智。我爱苏晴,我们的家庭是我生活的基石,我绝不允许任何可能破坏这份稳定的因素出现,哪怕只是一丝暧昧的苗头。
“不是的……”她摇着头,眼泪真的滚落下来,顺着苍白的脸颊滑下,“灯开着也怕,我……我从小就这样。以前在家,打雷的时候都是跟姐姐一起睡的。”
她的话像一把钥匙,插进了我记忆的锁孔。
我确实听苏晴提过一嘴,说她这个妹妹从小就胆小得不行,怕黑,怕打雷,怕独处。苏晴上大学前,姐妹俩几乎都是睡一个房间。我还曾笑话过,说这都什么年代了,还有这么娇气的小公主。苏晴当时只是叹了口气,说:“你不知道,她小时候……唉,不提了。”
此刻,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苏雨,那些被我当成玩笑话的记忆碎片,忽然变得沉重起来。
她身上穿的,是我妻子的睡衣。她脸上流的,是亲人的眼泪。她口中说的,是寻求庇护的哀求。
理智告诉我,应该立刻关上门,让她自己回房间,这才是最“正确”的做法。可情感上,那声“姐夫”,以及她那副快要碎掉的样子,又让我无法做到那么冷酷。
就在我天人交战的时候,又是一声惊雷炸响,比刚才的更近,更响。苏D雨“啊”地一声尖叫,整个人像受惊的兔子一样,直接扑进了我怀里。
温软的身体撞进来的瞬间,我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。鼻尖萦绕着一股熟悉的馨香,是苏晴惯用的那款沐浴露的味道,混合着少女独有的、淡淡的奶香。
“姐夫……求求你……”她在我怀里抖得像风中的落叶,声音带着哭腔,“就今天晚上……我睡姐姐那边,你睡你那边,我们中间隔着被子……我保证不动……我真的好怕……”
我低头看着她颤抖的脊背,心里乱成一团麻。
拒绝她?看着她这样回去,万一真吓出什么毛病怎么办?苏晴回来我怎么交代?
答应她?这算什么事?小姨子睡在姐夫的床上,传出去我林默成什么人了?我自己心里的这道坎又要怎么过?
走廊的声控灯暗了下去,四周陷入一片黑暗。怀里的人抖得更厉害了,几乎是在抽泣。
我长长地叹了口气,感觉自己做出了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。
“……进来吧。”我说,“你睡床的左边,不许过界。”
第2章 旧相册
那一夜,我几乎没怎么合眼。
主卧的床很大,两米宽。苏雨蜷缩在最左侧,紧紧挨着床沿,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蚕蛹,只露出一点黑色的发顶。我则僵硬地躺在最右侧,身体和她之间,隔着差不多一米半的距离,那片空间像楚河汉界,清晰又尴尬。
窗外的雷声和雨声持续了半宿。我能清晰地听到她压抑的、细微的抽泣声,间或夹杂着几声梦呓,含糊不清地喊着“姐姐”。
我睁着眼睛,看着天花板在一次次闪电中忽明忽暗,心里五味杂陈。一方面,我为自己的“心软”感到懊恼和不安,总觉得这事儿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别扭;另一方面,听着她那无助的哭声,又觉得一个做姐夫的,在姐姐不在家的时候,保护一下受惊的妹妹,似乎也并不过分。
可她穿的是苏晴的睡衣。
这个细节像一根刺,扎在我心里,让整件事的性质都变得暧昧不清起来。
第二天一早,我醒来时,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,甚至连一丝睡过的褶皱都没有,仿佛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荒诞的梦。
我走出卧室,苏雨已经做好了早餐,是简单的煎蛋和热牛奶。她换回了自己那身保守的棉布家居服,低着头,不敢看我,脸上带着一丝红晕。
“姐夫……早。”
“早。”
饭桌上的气氛比昨天更加沉默和尴尬。我几次想开口问问昨晚的事,或者旁敲侧击地告诉她,这种行为很不妥当,希望下不为例。但看着她那副怯生生的样子,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说重了,怕伤了小姑娘的自尊心;说轻了,又怕她觉得我默许了什么。
这种感觉糟糕透了。
接下来的两天,风平浪静。天气很好,苏雨白天会出门去图书馆,或者去人才市场看看,晚上回来也只是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房间。我们之间的交流仅限于“吃饭了”、“我出去了”、“回来了”,客气得像两个合租的陌生人。
我几乎以为,那个雷雨夜的插曲,就这么过去了。
直到周四晚上。
那天没有打雷,也没有下雨,甚至连风都没有。我加完班回到家,苏g雨又是一个人蜷在沙发上,电视开着,她却在发呆。见我回来,她眼神闪烁了一下,站起来说:“姐夫,你回来了。”
“嗯,吃饭了吗?”
“没,等你。”
我心里“咯噔”一下。前两天她都是自己先吃的。
吃完饭,我照例回书房工作,她收拾了厨房。大概十点多,我准备去洗澡,路过次卧门口,发现她的房门虚掩着,里面透出昏黄的台灯光。我犹豫了一下,还是敲了敲门。
“苏雨,睡了吗?”
“没……没呢,姐夫。”
我推开门,想跟她说早点休息。结果一进门,就看到她正坐在地毯上,面前摊着一本厚厚的旧相册。
那相册我很眼熟,是岳母家的。封面是深红色的绒布,边角已经磨得发白。
“在看照片?”我随口问了一句。
她点点头,往旁边挪了挪,似乎是想让我一起看。我本想拒绝,但目光扫过一张照片时,却停住了。
那是一张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照片,色调泛黄。照片上是两个小女孩,大的约莫七八岁,扎着两个羊角辫,笑得没心没肺,是小时候的苏晴。她怀里抱着一个更小的女孩,大概三四岁的样子,穿着一条白色的小裙子,怯生生地看着镜头。那是苏雨。
两个孩子的背景,是一扇老旧的、刷着绿漆的木门。门的旁边,是一个同样老旧的深棕色大衣柜。
不知为何,我总觉得那个大衣柜看起来有些压抑。
“这是你们老家的房子?”我问。
“嗯,”苏雨的声音很轻,“我出生就住在那儿,一直到小学三年级。”
她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照片上那个小小的自己,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,有怀念,也有……恐惧?
我皱了皱眉,指着那个衣柜问:“这个柜子,看起来挺旧的。”
苏雨的手指猛地一颤,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去。她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。
“嗯……是奶奶的嫁妆,很老了。”她的声音有些发飘。
我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异常。“怎么了?这个柜子有什么问题吗?”
她飞快地摇了摇头,把相册“啪”地一声合上,动作大得有些突兀。“没、没什么。就是……就是看着它,会想起一些不好的事。”
“不好的事?”我追问。
她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,猛地站起来,抱着相册说:“姐夫,很晚了,你快去休息吧。我……我也要睡了。”
这明显是在回避。
她越是这样,我心里的疑云就越重。我看着她苍白的脸和闪躲的眼神,脑海里忽然闪过苏晴那句欲言又止的话:“你不知道,她小时候……唉,不提了。”
这里面一定有事。
我没有再逼问,只是点点头,说:“好,那你早点休息。”
我转身离开,带上房门。回到主卧,我却毫无睡意。苏雨的反常,那个旧衣柜,苏晴的讳莫如深,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被刻意掩埋的过去。
而这个过去,或许就是解开她“怕黑”之谜的关键。
我躺在床上,翻来覆去。苏晴出差前,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照顾好她妹妹。可如果连她问题的根源都不知道,我又怎么算得上是“照顾”呢?
或许,我该给岳母打个电话。
第3章 尘封的往事
第二天是周五,我特意提前完成了手头的工作,下午找了个空档,拨通了岳母王秀兰的电话。
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,背景音有些嘈杂,像是在菜市场。
“喂?林默啊,怎么这个点打电话过来了?你跟雨雨都还好吧?”岳母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热情。
“妈,我们都挺好的。”我斟酌着词句,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随意一些,“就是昨天晚上,跟苏雨聊天,看到她小时候的照片了,就……随便问问。”
“哦,看照片啦?那丫头,从小就黏她姐,照片里肯定都是俩人腻在一起的。”岳母笑着说。
“是啊。我看到一张,她俩在老房子门口拍的,旁边还有个挺大的旧衣柜。”我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。
电话那头的笑声戛然而止。
沉默了足足有十几秒,久到我以为信号断了。
“妈?您还在听吗?”
“……在。”岳母的声音变得有些沉,也有些遥远,“好端端的,怎么提起那个柜子了?”
有戏!我心头一紧,继续说道:“没什么,就是苏雨好像对那个柜子印象挺深的,我一提,她反应还有点大。我就好奇问问。”
又是一阵沉默。这次,我能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岳母沉重的叹息声。
“唉……这孩子,都过去这么多年了,还是没忘掉。”
“妈,到底是怎么回事?苏晴也从来没跟我详细说过。苏雨她……是不是小时候出过什么事?”我终于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。
岳母在那头犹豫了很久,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。最终,她压低了声音,像是怕被旁人听到一样,缓缓地开了口。
“林默,这事儿……是我们苏家的一块伤疤,我们平时都默契地不提,怕揭开来,雨雨又会难受。既然你问了,我……我就告诉你吧。你是个稳重的人,知道了该怎么做。但你千万别在雨雨面前提起,更别说是从我这儿听来的。”
“您放心,妈,我有分寸。”
于是,在嘈杂的市井背景音中,岳幕用一种压抑而悲伤的语调,给我讲述了一段尘封了近二十年的往事。
那是苏雨四岁,苏晴八岁那年的一个夏天。
当时,她们一家还住在乡下的老房子里。有一天,岳父岳母有急事要去镇上一趟,想着来回就一两个小时,就把姐妹俩反锁在了家里。临走前,千叮咛万嘱咐,让苏晴照顾好妹妹,不要给陌生人开门。
八岁的苏晴正是贪玩的年纪,两个孩子在家玩捉迷藏。苏晴让苏雨藏起来,她来找。年幼的苏雨,觉得家里最好玩、最神秘的藏身之处,就是奶奶留下的那个又大又旧的樟木衣柜。
那个衣柜很老旧,柜门是插销式的,从外面插上,里面是打不开的。
悲剧就在于,苏晴找了一圈没找到妹妹,听见外面有小伙伴喊她去跳皮筋,就把这事儿给忘了,自己跑出去玩了。她以为妹妹是藏在哪个角落睡着了,或者自己跑出来找她了。
而那个樟木衣柜,为了防虫,密不透风。
小苏雨在里面,从一开始的新奇,到后来的害怕,再到最后的绝望。她在黑暗、狭小、闷热的空间里,听不到一点声音,看不到一丝光亮。她哭,她喊,她用小小的拳头砸着柜门,可是外面一个人都没有。
直到傍晚,岳父岳母回到家,发现家里只有苏晴一个人,才惊觉苏雨不见了。
一家人疯了似的找,最后还是苏晴哭着想起来,她们在玩捉迷藏。当岳父撬开那个插销已经有些变形的衣柜门时,苏雨已经蜷缩在最里面,浑身是汗,嘴唇发紫,哭得没了力气,几近昏厥。
从那以后,苏雨就落下了病根。
她变得极度缺乏安全感,病态地怕黑,怕打雷,怕一个人待在封闭的空间里。晚上睡觉必须开着灯,一打雷就必须有人陪着,否则就会整夜做噩梦,尖叫着惊醒。
“所以……她从小就跟苏晴一起睡,是因为这个?”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,有些透不过气。
“是啊。”岳母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自责和心疼,“我们都觉得亏欠她。尤其是苏晴,她一直觉得是自己害了妹妹,所以从小到大,对雨雨几乎是百依百顺,要什么给什么。雨雨也特别依赖她姐,只有在她姐身边,她才能睡得安稳。”
我终于明白了。
我明白了为什么苏雨会怕黑怕到那种程度,明白了为什么苏晴对这个妹妹有种近乎溺爱的保护,也明白了那个雷雨夜,苏雨为什么会穿着姐姐的睡衣,来敲我的房门。
她不是在诱惑我。
她是在求救。
她穿上姐姐的睡衣,是想在那个极度恐惧的夜晚,寻找一丝姐姐的气息,寻求一种习惯性的庇护。她来找我,是因为在这个家里,除了远在天边的姐姐,她唯一能依靠的“家人”,就只有我这个姐夫了。
而我,却用成年人肮脏、复杂的思维,去揣度了一个受过创伤的女孩最无助的求救信号。
挂掉电话,我坐在书房的椅子上,久久没有动弹。夕阳的余晖透过百叶窗,在我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我的心里充满了羞愧,自责,以及对苏雨深深的同情。
原来,那个看似荒唐的夜晚,背后藏着这样一个令人心碎的故事。
晚上,苏雨回来的时候,我正在厨房做饭。我特意多做了两个她爱吃的菜。
她看到一桌丰盛的饭菜,有些惊讶地看着我。
“姐夫,今天……是什么日子吗?”
我笑了笑,把一碗汤放到她面前,说:“没什么,看你最近找工作也挺累的,给你补补。快吃吧。”
那一刻,我看着她小心翼翼喝汤的样子,心里暗暗做了一个决定。
我不能再用那种审视和防备的眼光看她了。苏晴不在家,我就是她在这里的依靠。我必须承担起一个姐夫,一个家人的责任。
第4章 温柔的防线
知道了真相后,我再看苏雨,眼神里便不自觉地多了几分怜惜和耐心。我开始主动和她聊天,聊她的兴趣爱好,聊学校里的趣事,试图让她对我这个姐夫多一些信任,少一些拘谨。
苏雨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变化。她的话渐渐多了起来,虽然依旧细声细气,但眉眼间偶尔会流露出一丝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活泼。
周五晚上,天气预报说夜里有雷阵雨。
吃过晚饭,我没有像往常一样躲进书房,而是坐在客厅看电视,时不时地瞟一眼次卧的方向。我的心有些悬着,既希望她能自己克服,又担心她会再次陷入恐惧。
大概十点半,窗外开始起风,乌云压得很低。紧接着,第一道闪电撕裂夜幕。
我关掉了电视,客厅里一片安静。
没过多久,次卧的门“吱呀”一声,开了一条缝。我看到苏雨的半张脸从门后探出来,脸色苍白,眼神里满是前几天的惶恐。
她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我,似乎有些犹豫。
我站起身,主动朝她走过去,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而坚定:“外面要下雨了,害怕了?”
她咬着嘴唇,轻轻点了点头,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。
“没关系。”我走到她面前,但保持着一臂的安全距离,“我今晚不睡了,就在客厅看书。有什么事,你随时叫我,我就在外面。”
我以为,这样的安排已经是最好的处理方式。既能给她安全感,又不至于越界。
然而,苏雨却摇了摇头,眼泪还是掉了下来。“姐夫……客厅太远了,我听不见……”
又是一声闷雷滚过,她的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。
我看着她,心里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。让她进主卧?不行,上次的经历已经让我备受煎熬,我不能让这种尴尬成为常态。
“这样吧,”我脑中灵光一闪,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,“你回房间,把门开着。我搬个椅子,就坐在你房门口,怎么样?这样你一睁眼就能看到我,有任何动静我也能第一时间听到。”
苏雨愣住了,似乎没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建议。
她看着我,眼神里有惊讶,有疑惑,也有一丝感动。
“姐夫……这样……太麻烦你了。”
“不麻烦。”我笑了笑,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轻松自然,“你姐出差前可是下了死命令,让我必须照顾好你。这就算是……完成任务吧。”
我半开玩笑的语气似乎让她放松了一些。她迟疑地点了点头。
于是,我从餐厅搬了一把靠背椅,又从书房拿了一本厚厚的专业书和一盏台灯,就在她次卧的门口“安营扎寨”。
她房间的门大开着,我坐的位置,刚好能看到她床的一角,但又不会窥探到她的隐私。她躺在床上,能清楚地看到我坐在灯下的身影。
“好了,安心睡吧。”我打开台灯,翻开书,“我就在这儿,哪儿也不去。”
苏雨躺在床上,侧着身子看着我。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,她的眼睛在光影里显得格外明亮。
“姐夫,”她轻声说,“谢谢你。”
“快睡吧。”
窗外的雨越下越大,雷声也越来越密集。但我能感觉到,房间里的苏雨,情绪比上次平稳了许多。她没有再哭,只是偶尔在雷声响起时,身体会蜷缩一下。而每当这时,她都会下意识地朝门口看一眼,看到灯下那个安静看书的身影,似乎就能汲取到一些力量。
我根本看不进去书。我的全部注意力,都在感受着房间里的动静,也在思考着这件事的后续。
这样做,终究是治标不治本。苏晴出差总会结束,我也不可能永远守在她门口。她的心病,根源在那个黑暗的衣柜,在那个被遗忘的下午。想要真正帮她,就必须让她自己从那段阴影里走出来。
可是,该怎么做呢?
那一夜,我就在椅子上坐到了天亮。脖子和后背都僵硬得不行,但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踏实。
早上,苏雨起床看到我还在,眼睛红红的,给我倒了一杯热水,什么也没说,但眼神里的感激是那么真切。
周末两天,我都在思考如何帮助苏雨。直接跟她挑明我知道了她的过去?不行,那样太残忍,等于是在揭她的伤疤。而且岳母也叮嘱过。
我想到了一个或许可行的办法——心理干预。但以苏雨敏感内向的性格,让她去看心理医生,她肯定会激烈地抗拒。
或许,我可以先从一些行为疗法上,做一些温和的尝试。
周六下午,我借口家里储藏室太乱,让她帮我一起收拾。储藏室没有窗户,空间狭小,而且灯的瓦数很低,光线昏暗。
我故意先进去,然后对她说:“雨雨,帮我把门口那个箱子递进来一下。”
她站在门口,看着黑漆漆的储物间,脸上明显露出了犹豫和抗拒。
“怎么了?”我假装没看见她的表情。
“没……没什么。”她深吸一口气,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,抱起箱子,快步走了进来。
我看到她的手在微微发抖。
“就放这儿吧。”我指了指一个角落,然后迅速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,将整个空间照亮,“你看,这里面也没什么可怕的,就是些旧东西。”
我一边收拾,一边跟她聊着天,分散她的注意力。待了大概十分钟,我估摸着差不多是她的极限了,就说:“好了,今天就先到这儿吧。”
我们一起走出来,回到明亮的客厅。我看到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。
虽然只是短短的十分钟,但这对我,对她,都是一次重要的尝试。
晚上,我没有再提雷雨夜的事,也没有再提储藏室的事。生活仿佛又回到了正常的轨道。
苏晴的出差还有两天就要结束了。我希望在她回来之前,能让苏雨的情况,哪怕只好一点点。
然而,我没想到,一场更大的考验,在周日晚上,悄然而至。
第5章 黑暗中的告白
周日晚上,苏晴打来电话,说项目出了点意外,可能要推迟一天,周二才能回来。
挂了电话,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。
果然,半夜时分,我被一阵剧烈的声响惊醒。不是雷声,而是从次卧传来的,东西摔碎的声音,紧接着是苏雨压抑的、带着哭腔的尖叫。
我心里一沉,立刻从床上弹起来,冲到次卧门口。
房间的门关着,我拧了一下门把手,发现竟然从里面反锁了!
“苏雨!苏雨!开门!你怎么了?”我用力拍打着门板,心急如焚。
里面没有回应,只有压抑的、断断续续的哭声,和身体撞到什么东西的闷响。
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。她该不会在里面做什么傻事吧?这个念头让我瞬间出了一身冷汗。
“苏雨!你再不开门我踹门了!”我大吼道,同时退后两步,准备用身体撞门。
就在这时,门里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。门“咔哒”一声开了。
我一步冲进去,眼前的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凉气。
房间里一片狼藉。床头灯被打翻在地,玻璃碎片散落一地。苏雨蜷缩在墙角,就是那个摆着旧衣柜的老照片上,衣柜所在的位置。她抱着双膝,把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,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。
她身上穿的,依然是苏晴那件香槟色的真丝睡衣。
“苏雨,到底怎么了?你别吓我!”我快步走过去,小心地避开地上的玻璃渣。
我蹲下身,试图去扶她。我的手刚碰到她的胳膊,她就像触电一样,猛地抬起头,一把将我推开。
“别碰我!走开!”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,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和惊恐,那是一种完全失控的状态。
“好,我不碰你,我不碰你。”我举起双手,慢慢后退,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,“你告诉我,发生什么事了?是做噩梦了吗?”
她不说话,只是死死地盯着我,眼神陌生又戒备,仿佛我是什么洪水猛兽。
我们俩就这么僵持着。房间里只有她粗重的喘息声。
过了很久,她的情绪似乎稍微平复了一些,但身体依旧在颤抖。她看着我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。
“姐夫……”她终于开口了,声音沙哑得厉害,“我……我刚才又梦到那个衣柜了。”
我的心猛地一抽。
“我梦到我又被关在里面了,好黑,好闷,我怎么喊都没有人理我……”她说着,声音里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,“我看到姐姐在外面玩,我拼命地拍门,她就是听不见……后来……后来门开了,进来的不是爸爸妈妈,是一个……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……他……他对我笑,笑得好可怕……”
我震惊地瞪大了眼睛。岳母的版本里,可没有这个“不认识的男人”!
“那……那只是个梦,苏雨,别怕,是假的。”我急忙安抚她。
“不是梦!”她激动地打断我,声音陡然拔高,“是真的!我想起来了!不是姐姐忘了我,是那个男人!是他把姐姐骗出去的!然后他打开柜子,他……他……”
她说到这里,忽然说不下去了,捂着脸,发出了痛苦到极致的呜咽声。
我的大脑一片空白,一个可怕的猜想在我脑海中成型,让我浑身冰冷。
难道……难道当年那件事,并不仅仅是被关在衣柜里那么简单?
我看着眼前这个濒临崩溃的女孩,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住。我终于明白,那段记忆之所以被整个家庭尘封,不仅仅是因为一次疏忽导致的意外,而是因为它背后,可能隐藏着一个更加黑暗、更加丑陋的秘密。一个连苏晴和岳母都可能不知道,或者不敢面对的真相。
而这个真相,被年幼的苏雨用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方式,封存在了潜意识的最深处。直到今晚,这个潘多拉的魔盒,被一个噩梦,彻底打开了。
我慢慢地,一步一步地挪到她身边,在她面前蹲下。这次,她没有再推开我。
我伸出手,轻轻地,试探性地放在她的头顶,像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动物。
“苏雨,”我的声音因为震惊和心疼而微微发颤,“都过去了。不管发生过什么,都过去了。现在你安全了,有我在这里。”
她抬起头,泪眼婆娑地看着我。那眼神,不再是前几天的依赖和感激,而是一种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的绝望和祈求。
“姐夫,”她抓住我的手,冰凉的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,“我怕……我真的好怕……你别走,求求你别走……”
“我不走。”我反手握住她的手,用我的体温去温暖她,“我就在这里陪着你。”
她像是得到了某种许可,猛地扑进我怀里,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。那哭声,积压了近二十年的恐惧、委屈和痛苦,在这一刻,彻底决堤。
我抱着她,任由她的眼泪浸湿我的睡衣。我轻轻地拍着她的背,嘴里一遍遍地重复着:“没事了……没事了……”
我的心里,却掀起了惊涛骇浪。
这件事,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和处理能力。我必须立刻告诉苏晴。不,我不能在电话里说,这种事情,必须当面,以最谨慎的方式告诉她。
而且,当年的真相,必须被查清楚。那个男人是谁?他到底对苏雨做了什么?
那一夜,我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,抱着痛哭失声的苏雨,直到天色微明。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旖旎念头,心里只有作为一个男人、一个家人,对弱者最本能的保护欲和对罪恶滔天的愤怒。
我知道,我们这个家,平静的日子,到此为止了。
第6章 摊牌
苏晴是周二下午回来的。
我提前请了半天假,去机场接她。苏雨的情绪经过一夜的宣泄,变得异常平静,或者说是麻木。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,不吃不喝,也不说话。
去机场的路上,我的心情无比沉重,脑子里反复演练着该如何开口。这件事对苏晴的冲击,绝对不亚于一场地震。
见到苏晴的那一刻,她还像往常一样,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,笑着说:“想我了没?我妹乖不乖?”
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:“先上车吧,回家说。”
她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,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:“怎么了?出什么事了?”
车子驶上高速,我沉默地开着车,不知道从何说起。
“林默,你说话啊!是不是雨雨出事了?”苏晴急了,声音都变了调。
我把车缓缓停在紧急停车带,熄了火。车厢里一片死寂。
我转过头,看着她,深吸一口气,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,将周日晚上发生的一切,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。包括苏雨的噩梦,那个“陌生的男人”,以及她崩溃的情绪。
我说得很慢,很详细,但我刻意隐去了苏雨穿她睡衣、睡在我床上的那些细节。我觉得在眼下这个节骨眼,那些细枝末节只会节外生枝,徒增误会。我只强调了,苏雨因为极度的恐惧,向我求助。
随着我的叙述,苏晴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,最后变得惨白如纸。她的手紧紧抓着安全带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
当我说完最后一个字,她呆呆地坐在那里,眼睛睁得很大,却没有焦点,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。
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”她喃喃自语,嘴唇哆嗦着,“那……那天明明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家……怎么会有……男人……”
“苏晴,你冷静点。”我握住她冰冷的手,“苏雨的情绪很激动,不像是撒谎。她可能是在巨大的刺激下,想起了什么被遗忘的细节。”
“我……我不信……”她猛地甩开我的手,眼泪瞬间涌了出来,“是我!是我把她关在里面的!是我忘了她!如果……如果真的有坏人,那也是我害了她!是我害了她!”
她捂着脸,痛苦地哭了起来,身体因为巨大的自责和恐惧而剧烈地颤抖。
我把她揽进怀里,让她靠在我的肩膀上。我知道,此刻任何安慰的语言都是苍白的。她不仅要面对妹妹可能遭受过侵犯的恐怖事实,还要承受那份压在心头近二十年的负罪感。
“这不是你的错。”我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后背,“那时候,你也只是个八岁的孩子。”
我们在紧急停车带停了很久,直到苏晴的情绪稍微稳定下来。她的眼睛又红又肿,声音沙哑。
“我们……我们现在该怎么办?”她茫然地看着我,像个无助的孩子。
“回家。”我说,“回家,我们先陪着苏雨。然后,给妈打个电话,问清楚当年所有的细节。这件事,不能再瞒下去了。”
苏晴点了点头。
回到家,我们推开次卧的门,苏雨还保持着我离开时的姿势,蜷缩在床上,一动不动。
苏晴走过去,在床边坐下,伸出手,想要触摸妹妹的头发,却又在半空中停住,泪水再次无声地滑落。
“雨雨……”她哽咽着,叫了一声。
苏雨的身体动了一下,她缓缓地转过头,看到苏晴,空洞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光亮。
“姐……”她开口,声音微弱得像一阵风。
姐妹俩对视着,谁也没有再说话,但积压了二十年的隔阂、秘密和痛苦,仿佛在这一刻,开始无声地消融。
苏晴终于伸出手,将妹妹紧紧地抱在怀里,放声大哭:“对不起……雨雨……对不起……是姐姐不好……”
苏雨在她怀里,也跟着哭了起来。
我站在门口,看着相拥而泣的姐妹俩,心里酸涩又欣慰。我知道,摊牌的过程是痛苦的,但这也是治愈的开始。
晚上,我把苏雨安顿好,她大概是哭累了,喝了点粥就睡着了。
我和苏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,苏晴拨通了岳母的电话,并且按下了免提。
“妈。”
“晴晴回来啦?怎么样,出差还顺利吗?”
“妈,我有件事要问你。”苏晴的声音异常严肃,“关于雨雨小时候被关在衣柜里的那件事,你把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,从头到尾,再跟我说一遍。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。”
电话那头的岳母显然被苏晴的语气镇住了。“怎么了这是?好端端的,又提这事干嘛?”
“你先别问为什么,你先说。”
岳母沉默了一会儿,开始断断续续地回忆。她说的版本,和我之前听到的差不多。她们出门,留姐妹俩在家,回来后发现苏雨被锁在柜子里。
“妈,你再仔细想想,”我插话道,“那天,你们出门之后,回家之前,有没有什么异常?比如,有没有邻居看到什么陌生人,或者……家里有没有丢东西?”
“异常?”岳母努力回忆着,“好像……好像没有吧……就是……哦,对了!”
我和苏晴的心同时提了起来。
“我想起来了!那天我们回家,发现院子的门,是虚掩着的!我当时还骂了你爸,说他出门怎么不锁门。你爸还挺委屈,说他明明记得锁了的。我们当时急着找雨雨,就没把这事儿放心上。”
院门虚掩!
这个细节像一道闪电,劈开了所有的迷雾!
“妈,”苏晴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,“那……那个衣柜的插销,你还记得吗?当时是什么样的?”
“插销……插销被别断了,像是被人从外面用蛮力弄断的。我们当时以为是雨雨在里面挣扎弄坏的……”
我和苏晴对视了一眼,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极度的惊骇。
真相,已经昭然若揭。
第7章 迟到的正义
挂掉电话后,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。
苏晴坐在沙发上,双手抱着头,身体微微发抖。那个被一家人小心翼翼维护了二十年的“意外”,终于露出了它狰狞可怖的真面目。
那不是一次意外。
那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入室犯罪。
那个男人,趁着大人不在,骗走了年幼的苏晴,然后撬开了院门,闯入家中。他或许是想偷东西,却意外地发现了藏在衣柜里的苏雨。
接下来发生了什么,我们不敢去想,但苏雨的噩梦和她崩溃的状态,已经说明了一切。
“报警。”我开口,打破了沉默。我的声音异常冷静,但紧握的拳头暴露了我内心的愤怒。
苏晴抬起头,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恐惧。“报警?可是……都过去快二十年了,还能……还能查到什么吗?而且,这对雨雨……是不是二次伤害?”
我理解她的顾虑。让苏雨去回忆、去指认,无疑是残忍的。但,就这么算了?让那个毁了苏雨童年的恶魔,继续逍遥法外?
“苏晴,听我说。”我走到她面前,蹲下身,直视着她的眼睛,“正义或许会迟到,但不能缺席。这件事,是苏雨心里的一根毒刺,不拔掉,她一辈子都不会好。我们报警,不是为了报复,是为了给她一个交代,为了让她知道,错的不是她,是那个坏人。只有那个坏人受到了惩罚,她心里的那扇门,才有可能真正打开。”
我的话似乎给了苏晴力量。她看着我,眼神逐渐从迷茫变得坚定。
“好。”她握住我的手,用力地点了点头,“我们报警。”
第二天,我们带着苏雨去了公安局。
过程比我们想象的要艰难。因为年代久远,当年的老房子也早已拆迁,物证几乎为零。唯一的线索,就是苏雨那段破碎、模糊的记忆。
负责案件的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刑警,姓李。他很耐心地引导着苏雨,让她在不感到太大压力的情况下,回忆当天的细节。
“雨雨,你还记得那个男人的样子吗?或者他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?”李警官的声音很温和。
苏雨坐在椅子上,脸色苍白,她努力地回忆着,眉头紧锁。“我不记得他的脸……我只记得……他很高,很瘦,身上……身上有一股……很浓的烟味,还有……还有汗味……”
她说着,身体又开始发抖。
“别怕,慢慢想。”
“他的手上……好像……好像有一块疤。”苏雨的声音很小,“在虎口的位置,像……像一个月牙。”
虎口,月牙形的伤疤!
这是一个极其关键的线索!
接下来的日子,我和苏晴都请了假,全身心地陪着苏雨。我们带她去看了心理医生,医生说这是典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(PTSD),需要长时间的心理疏导和家人的陪伴。
警方的调查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。他们根据我们提供的线索,开始在当年的老邻居和村子里进行摸排走访。
时间一天天过去,调查却陷入了僵局。二十年的时间,足以让很多人和事都面目全非。当年的邻居,大多搬走了,联系起来非常困难。
就在我们快要绝望的时候,事情出现了转机。
一位当年住在苏家隔壁的老奶奶,提供了一个重要的信息。她回忆说,那段时间,村里确实来过一个外地的瓦匠,给村东头的人家盖房子。那个瓦匠三十多岁,瘦高个,烟瘾很大,手上好像是受过伤。最关键的是,那家人房子盖好后没多久,那个瓦匠就匆匆忙忙地走了,再也没出现过。
警方立刻根据这条线索,顺藤摸瓜,查到了那个瓦匠的身份信息。经过照片比对,苏雨虽然无法完全确认,但那种感觉,让她浑身发冷。
警方立刻对这个名叫赵志强的男人展开了追捕。
一周后,消息传来,赵志强在邻省的一个小县城被抓获了。
被捕时,他正在一个工地上打零工。警察亮出证件时,他先是愣了一下,随即就瘫软在地。
面对审讯,他对自己二十年前犯下的罪行,供认不讳。
原来,他当年在村里做工时,就盯上了岳父家。他观察了几天,趁着大人不在,骗走了在门口玩的苏晴,然后翻墙入室盗窃。结果在翻箱倒柜时,听到了衣柜里的响动。
他打开柜门,发现了里面那个漂亮得像洋娃娃一样的小女孩。那一瞬间,邪念顿生。
他猥亵了当时只有四岁的苏雨。
事后,他害怕事情败露,匆忙逃离了村子,从此隐姓埋名,四处流窜。他以为,二十年过去了,一个小女孩的记忆,早已模糊,这件事,永远不会有人再提起。
但他没想到,天网恢恢,疏而不漏。
听到这个消息的那天,苏晴抱着我,哭得泣不成声。那眼泪里,有愤怒,有心疼,也有释然。
而苏雨,在得知罪犯落网后,一个人在房间里待了很久。出来时,她的眼睛是肿的,但眼神里,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。
她走到我们面前,轻声说:“姐,姐夫,谢谢你们。”
我知道,这句谢谢,承载了太多。
第8章 阳光正好
赵志强最终被判处了应有的刑罚。判决书下来的那天,我们没有告诉苏雨具体的细节,只是告诉她,坏人得到了惩罚。
她点了点头,没有多问。
从那以后,我们家里的气氛,发生了微妙而积极的变化。
苏雨开始主动走出她的房间,她会陪着苏晴一起看电视剧,偶尔还会对剧情发表两句看法。她报了一个绘画班,每个周末都背着画板出去,回来时,脸上会带着一丝疲惫,但更多的是满足。
她依旧睡在次卧,但房门不再反锁了。她房间的床头灯,也从彻夜长明,变成了只开到她睡着。虽然偶尔还是会做噩梦,但她不再尖叫,也不会再来敲我的房门。她学会了在惊醒后,自己打开大灯,抱住枕头,慢慢平复。
我知道,她正在用自己的方式,一点点地,从那个黑暗的衣柜里走出来。
而我和苏晴的感情,也在这场风暴中,变得更加坚固。我们之间少了很多客套,多了很多坦诚的交流。
有一天晚上,我们躺在床上,苏晴忽然转过身,看着我。
“林默,”她轻声说,“有件事,我一直没问你。”
“什么?”
“雨雨……她刚来那段时间,是不是……是不是也找过你?”她的眼神里,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探寻。
我心里一动,知道她指的是什么。我没有隐瞒,把那个雷雨夜,苏雨穿着她的睡衣,睡在我们床上的事,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。
苏晴静静地听着,没有插话。
我说完后,她沉默了很久,然后伸出手,紧紧地抱住了我。
“谢谢你。”她在我的耳边说,“谢谢你,林默。谢谢你当时……没有推开她,也谢谢你……守住了底线,保护了她,也保护了我们这个家。”
我抱着她,心里一片温暖。
是啊,家是什么?家不是一个房子,一堆家具。家是住在里面的人,是彼此的信任、理解和守护。是在风雨来临时,可以毫不犹豫地为对方撑起一把伞;是在对方陷入黑暗时,愿意提着灯,在门口彻夜守候。
三个月后,苏雨找到了工作,是一家儿童美术机构的助教。她很喜欢那份工作,每天和孩子们在一起,她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,越来越真实。
她决定搬出去,和同事一起合租。
搬家的那天,就是我开头看到的那一幕。阳光很好,她站在门口,拉着行李箱,不再是那个怯生生、需要人保护的小女孩,而是一个即将开启自己人生的独立女性。
“姐夫,那我走了。替我跟姐姐说再见!”她朝我挥挥手,笑得灿烂。
“路上小心。”我笑着回应。
看着她转身汇入的背影,我忽然想起了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。如果那天,我选择了最“正确”的冷漠,关上了那扇门,会怎么样?
或许,苏雨心底的那个秘密,会永远被尘封。她会继续活在恐惧的阴影里,而我们,会永远失去一个治愈她、也治愈我们整个家庭的机会。
有时候,人生的十字路口,最正确的路,往往不是那条看起来最笔直、最符合常规的。而是那条需要你放下戒备、倾注善意和理解的,通往人心的路。
我转身回屋,看到苏晴正站在客厅里,微笑着看着我。
阳光透过窗户,洒满了整个房间,温暖而明亮。
转载请注明来自Nkqfj,本文标题:《解开姐姐的睡衣攻略(妻子出差后)》
		
京公网安备11000000000001号
京ICP备11000001号
还没有评论,来说两句吧...